寒心啊!
其實開封禁軍的心早已經被朝廷給寒盡了,也不在乎這麽一點了。
李奇為了安撫好他們的情緒,不得不透露一絲天機給他們,這才讓他們心裡好過一些,若是朝廷真的強行讓他們回城內,那後果真是無法想象,很有可能出現兵變。
蓋因在宋徽宗的昏庸統治下,禁軍大規模減少,所以,現在你根本無法在宋仁宗時期那樣,不斷的將禁軍更換,為了保證京城有足夠的禁軍,只能減少更換次數,而且此次大戰又是在開封打,這可給了三衙莫大的權力呀,李奇借機將自己的人全部提拔上來,以至於現在這支禁軍完全以李奇馬首是瞻,所以,他們才不在乎什麽兵符、樞密院。
既然已經出門了,李奇也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去探望了那些傷病員。
此次戰役受傷的士兵都安排在南外城,因為南城沒有受到戰火的侵蝕,這片地區還算是比較安定。只見南城東南角的一塊空地上,周圍都是用黑布完全隔離,四周有士兵把守,還停放了不少推車。
在此次戰役中,李奇將後世一些醫療兵的先進理念帶到了這裡,以至於此次因傷死亡率闖下了歷史新低,說是新低。其實在李奇看來,還是高的嚇人。如今開封城內所有的郎中,包括禦醫都在裡面,不知疲倦的為士兵們治療。
這還沒有進到裡面,就聽見裡面傳來不斷的呻吟聲。
這已經不是李奇第一次來了,但每次來,他心裡都很是添堵,但這就是戰爭。
“卑職參見步帥。”
“嗯。”
李奇輕輕點頭。懷著一顆沉重的心情走了進去,剛進到裡面,這外面躺著的都屬於輕傷者,被人砍了一刀,或者是手腳中了一箭,不足以致命,也不會落下殘疾。
“步帥。”
“參見步帥。”
.....
“好了,好了,你們就別逞強了萬界王座。這時候還行甚麽禮,安心躺著養傷吧。”
這些士兵見李奇來了,還準備起身行禮。李奇趕緊阻止他們。隨後又與一些士兵交流了幾句,詢問了下他們的傷情。
“大人來了。”
這時候,許郎中來到了李奇身邊。
這個許郎中就是當初王黼送給李奇的,他現在都還在慶幸,當初沒有留在王府,不然他現在恐怕都不知道在哪裡流放了。
李奇點點頭。道:“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們了。”
許郎中忙道:“能為這些英雄們效勞,那是小人的福氣。”
王黼和李奇都是口才了得之輩,這許郎中跟在他們身邊,自然也學到一二,知道什麽情況說什麽話。又道:“其實這幾日最辛苦的莫過於裡面那位女神醫,她幾乎都沒有怎麽休息過。”
對哦。差點把她給忘記了。李奇雙眉一抬,和許郎中寒暄了幾句,就去到了裡面的重傷區,這剛到裡面就聽到哀鴻遍野,這面的傷兵要麽手腳被砍斷,要麽就是身軀中箭,有性命危急。
每每當李奇看到這一切,他都很痛恨戰爭,但是更加令他無奈的是,這戰爭又才剛剛開始,今後還會有更多的人受傷,他如今只能將注意力轉移到,如何安排這些重傷員們,心裡暗暗發誓,決不能讓他們再受半點委屈,一定要照顧好他們。
李奇這一進來,就壓了壓手,不管是郎中還是傷病員,都讓他們別管自己,好好休息,做自己的事。
“十娘,十娘,你快來看看這個,他斷指又在流血了。”
忽聽一人喊道,又見一位女子從一個棚內走了出來,快步的走到對面的傷戶前,此女正是劉雲熙。
“快拿棉布來。”
“哦。”
劉雲熙身邊的一名助手正準備拿棉布遞給劉雲熙,但是卻被一隻手給搶先了,那人抬頭一看,見是李奇,差點沒有叫出聲來,被李奇及時阻止了。
李奇拿著棉布遞了過去,劉雲熙頭也沒有回,片刻過後,又道:“剪刀。”
李奇又拿起剪刀遞了過去。
就這樣,李奇默默的充當著劉雲熙助手。
等到劉雲熙將這名傷者的斷指包扎好後,站起身來,轉過身來,看著李奇,道:“你來了呀。”
語音中沒有一絲的驚訝!
李奇錯愕道:“你早知道是我呢?”
劉雲熙淡淡道:“你這麽大個人站在後面,我又不是瞎子。”
汗!又被耍了!李奇面色顯得有些鬱悶,可見劉雲熙這個曾近全身上下都透著健康的女人,如今除了牙齒兀自白的發亮,整個精神面貌都顯得很是疲憊,不禁有些動容,道:“謝謝你。”
劉雲熙古怪了瞧了眼李奇,道:“謝我作甚,我又不是來幫你的,只不過我不喜歡欠人人情,他們保護了我,我替他們治病,一清二楚,誰也不欠誰。”
如今李奇已經是非常了解這劉雲熙了,知道這女人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外加脾性怪異,其實人還是好人,如今她又不辭辛苦的為這些士兵醫傷,哪裡還會找她鬥嘴,連連點頭道:“女神醫高風亮節,李奇真是佩服,佩服。”
他來這麽一出,劉雲熙倒有些不適應,但是她如今也沒有力氣去找李奇爭吵,將眼前幾根發絲撥至耳後,道:“對了,聽說已經停戰了,是嗎?”
李奇一愣,詫異道:“想不到你還關心這事?”
劉雲熙輕哼一聲。道:“如果你站在這裡,恐怕你也會關心這事。”
這倒也是哦,戰火不停,她的工作量那真是每日劇增呀!李奇點頭道:“目前為止,是這樣的情況,朝廷準備去與金國談判。”
劉雲熙點點頭道:“這樣就再好也沒有了,若再打個幾天,老娘非得為了這份恩情。累死在這裡。”
她不是李清照,她沒有憂國憂民的心,她只是一個醫生,他關心的是傷病的增多還是減少,從她的角度來看,當然不希望打仗啊!當然,那些黑心醫生除外。
李奇自然是非常了解劉雲熙的想法,也沒有多說什麽,輕輕點了下頭。
這時候。邊上忽然有一個微弱的聲音道:“步帥---不---不能就這麽放過金狗了---一定要光那些可惡的金狗。”
李奇、劉雲熙轉頭一看,只見一個失去右臂的士兵滿臉掛著淚珠的望著他。
李奇剛上前安慰他幾句,哪料劉雲熙哼道:“你這廝是不是想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樣。你才肯罷休啊。你若是要打的話。老娘就先把你的左臂卸下來,等你回來了,再給接回去,免得到時又連自己的手臂都找不著。真是氣死老娘了,早知你這麽不知好歹,當時就不救你了。”
這一番話就透露著一個意思。老娘很生氣,後果嚴重!
哇靠!你這也太血腥了吧。李奇嘴巴都張成了o形。
那名士兵被劉雲熙這一頓訓斥,都給訓傻了,呆呆的望著劉雲熙,那些剛剛張嘴。準備求戰的士兵們,同時閉上了嘴。他們在這裡時日不多,但是都體會過這位女神醫的暴躁脾氣,如今他們的命可都握在這女神醫手裡,在這裡跟他吵,這不是找死麽。
李奇給那名士兵使了個眼色,讓他千萬別激怒這位怪人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劉雲熙又朝著李奇道:“你也別呆在這裡,除了擋路以外,什麽忙也幫不上,回去吧。”
李奇委屈道:“不是吧,我方才還幫了你不少忙呀,自從上次救了那羅獵戶後,我一直以為咱們可是醫療界的黃金搭檔了。”
黃金搭檔?劉雲熙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隨即板著臉道:“你不走是吧,那我走。”
“別別別!”
李奇急忙攔住她,你不在這裡,我就廢了呀!笑道:“我走,我走,你千萬別衝動,這裡這麽多人可還都指望你了,你別瞪我呀,好好好,讓我再說完最後一句,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告辭!”
言罷,李奇就飛快的離開了。
劉雲熙一臉古怪的望著李奇匆匆忙離開的背影,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些躺著的傷員們還是頭次見到劉雲熙笑,忽然覺得這位凶巴巴的女人長得還真是漂亮,一時間都看愣了。
劉雲熙似乎感覺到了周邊詫異的目光,眼角冒起一絲寒芒,冷聲道:“看什麽看,行不行老娘將你們全部給毒瞎了。”
那些傷員趕緊偏過頭去,心裡均想,方才出現的一定是幻覺。
.....
李奇從裡面出來,馬橋就急忙走了過來,在李奇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李奇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當晚。
李奇來到了李師師的閣樓,此時裡面坐著一人,正是趙楷。
趙楷見李奇來了,道:“你來了啊!”
“攝政王邀請,哪裡敢不來呀!”
趙楷哼了一聲,道:“什麽攝政王,如今我這攝政王已經成了擺設。”頓了頓,他又道:“你那日為何要恁地輕易的就把兵符交了出來。”
李奇歎道:“這個道理你難道還不明白麽,我若不交的話,就是抗旨,那我們只有一條路可走了,現在金軍可還沒有退,這跟尋死又有什麽區別?況且我交不交,也沒啥區別。”
趙楷當然明白,但是他心裡實在憋的慌,皺眉道:“那也總比現在好呀,如今這一道聖旨,將我們的全盤計劃都給打亂了,若是讓完顏宗望跑了,那我們可就功虧一簣了,不管是對我大宋,而是我們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
李奇笑道:“你放心,完顏宗望他跑不了的。”
趙楷哦了一聲,道:“你又有何計策?”
李奇道:“其實目前的情況,對於我們而言,比當初還要好多了。”
趙楷越聽越糊塗了,如今他們兩都被架空了,哪裡好了,疑惑道:“此話怎說?”
李奇笑道:“如果你是完顏宗望,你聽了這消息,你會作何感想?”
“這你還用問,肯定會高興瘋了。”趙楷翻著白眼道。
李奇點點頭道:“而且還會大意,完顏宗望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能夠讓他大意,光衝這一點來看,咱們這點委屈也就值了,而且,你沒有聽見百姓們如今都在說些什麽嗎,那些蠢貨簡直就是在自掘墳墓,愚不可及,我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蠢的人。你等著看吧,這才剛剛開始,他們還會與金人達成更加屈辱的條約,割地賠錢是在所難免,當然,至於能否生效,那就還得另說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定會對種家軍、折家軍產生極度惡劣的負面影響, 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逼迫他們徹徹底底的站在我們這邊來,如果有這兩隻西軍相助,我們就再無後顧之憂,現在是惡人由他們當,好人由我們來做,這等好事你上哪找去啊!我們反而應該幫助他們去做這個惡人,讓他們將自己的墳墓挖的更深一些,到時也好埋葬他們。”
說實在的,直到現在李奇兀自不敢小覷這一支金軍,當初完顏阿骨打幾千騎兵都創造了不可思議的奇跡,更何況的是幾萬騎兵了,如果完顏宗望大意的話,那對他而言,簡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也能夠事半功倍。
趙楷微微皺了下眉頭,嘴角帶笑道:“你的意思是?”
李奇呵呵道:“很明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完顏宗望在暗中操縱的,那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盡情的看那群小醜們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也好看清某些人的真實面目,到時算起舊帳來,也不會找錯人,順便再給完顏宗望這致命一擊。你要明白,圍殲這支金軍那只是開胃菜,打打牙祭而已,我們要的可不止是如此。”
趙楷沉吟片刻,立刻明白過來,突然哈哈笑了起來,道:“高!你這一招還真是高!”
“小點聲,小點聲,咱們要低調,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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