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這最後一句話差點就把滕吉三木給嚇得失禁了。
還什麽再大不過一個理字,派人去找源氏談判,這鬼信呀,這年頭靠的是拳頭說話,你就會派人去。
在這種緊要關頭,你竟然開口要源氏的聯系方式,這不就是過河拆橋的起手式嗎。
滕吉三木嚇得臉都青了,因為這個可能性是不能排除的,李奇圖的是錢,賣誰不是賣,另找一個下家,對於他而言是一點損失都沒有。
當然,這只是他自己以為罷了,要只是純粹的買賣,他們能從李奇手中拿到這麽便宜的貨,哼,早就被李奇活活坑死了。
但不管怎麽說,要是大宋再落井下石,那平氏可真就玩完了。
滕吉三木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了,倒是平武郎這莽夫,不懂其中含義,還道:“樞密使可莫要費這神了,若是談得攏,那就不會打了,源氏分明就是想對我們趕盡殺絕。”
你這蠢貨,他哪是要去為咱們談,他分明就是去談生意的。滕吉三木稍一沉吟,道:“樞密使萬萬不可,若樞密使真的派人去,恐怕只會有去無回。”
李奇怕怕道:“沒這麽嚴重吧。”
滕吉三木耐心道:“樞密使有所不知,這源氏偷襲我主之後,又向朝廷進言,說什麽我們勾結大宋妄圖侵吞日本,而且屢屢說貴國的壞話,還揚言要殺盡我們國內的大宋商人。”
“當真?”
“千真萬確。現在很多大宋商人都紛紛離開了日本。”
哇操!這源氏還真夠可以的,瞎蒙都能蒙對。李奇當然知道源氏只是找個借口討伐平氏,面色一變,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大宋一直致力修複兩國關系。落到那廝的嘴裡竟然變成了圖謀不軌,哇呀呀,真是氣煞我也,這小日本還真是小人心渡君子腹啊,哦,小日本指的是源氏,勿怪,勿怪。”
滕吉三木見李奇怒火滔天,心中開心還來不及,哪裡會怪。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
李奇突然一笑,道:“你們大可放心,我李奇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是平生最重義氣,朋友有難,我決不會坐視不管。”
此時滕吉也冷靜了下來,見李奇嘴角的笑容,心想。他若想討好源氏,犯不著跟我說,難道他是故意嚇我們的。此人真是好生狡猾,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若給你看穿了。我這麽多年的演技可算是白練了。李奇很快就給出了自己的想法,道:“這樣吧,我——我私人捐贈你們一——一萬貫軍備物資。”
“一——一萬貫?”
“怎麽?嫌少啊,這可不少了。我得賺很多年的。”
“不——不是。”滕吉三木道:“樞密使拳拳盛意,在下感激涕零,但是——但是這一萬貫對於我們現在的情況。乃是杯水車薪,況且我們也不缺錢。”
不缺錢?那你給我好了,我缺啊。李奇暗自嘀咕一句,又道:“那可就難辦了,凡事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在我面前都不是問題,我這人就一個本事,會賺錢,除此之外,那我恐怕就力不從心了。”
“樞密使謙虛了,誰人不知樞密使文武雙全,乃不世奇才。”滕吉三木拍了一句馬屁,道:“我們現在缺的是人。”
“人?”
李奇道:“你不會是想我們出兵去幫你們吧。”
“正是。”
“這怎麽行。”李奇為難道:“我們師出無名啊,況且,這只是你們的家務事,我們作為鄰居應該極力去調解,怎能上前拱火了,這非我君子之國乾的事。”
滕吉三木道:“我只是來借兵的,算不得大宋出兵。”
“這不是掩耳盜鈴麽,你們那什麽天皇的看到我大宋的士兵,心裡會作何想,這會引發我們和貴國的戰爭,到時難免又會是一番生靈塗炭。不行,還是不行。”李奇搖頭晃腦道。
滕吉三木忙道:“樞密使可不要忘了,貴國陛下與我日本天皇並無來往,我們平氏才是貴國的盟友啊,上回貴國不也是相助高麗了嗎。”
“那不一樣,上一回是你們出的兵,我們只是提供了一些船隻。”
李奇說著眼中一亮,道:“要不這樣,咱們故技重施,你們去求高麗出兵,我們支援一些糧食和武器給你們。”
滕吉三木哀歎道:“我如何沒有去求,但是高麗現在還得防止金國,根本抽不出兵力來,但是他們答應支援我們一些糧食和一些勞役。”
很好,糧食都省了,這兵出的真是太值得了。李奇暗自竊喜,嘴上還是道:“但是——唉,這可不是小事啊,我一個人做不了主。”
“樞密使,我們與貴國的關系一直都非常友好,情同手足,上回你們讓我們出兵幫助高麗,我們是二話沒說,我們也一直將貴國視作兄長,如今我們有難,貴國可不能袖手旁觀啊。”滕吉三木說的是淚聲俱下,苦苦哀求。
“這。”
李奇欲言又止,表現的非常為難。
滕吉三木瞧了眼李奇,暗想,此人一直將利益擺放在第一位,若想憑往昔之情,恐怕是很難說動他。又道:“樞密使,你應該也知道,那藤原氏一直以來都反對與貴國來往,正是因為他們這些貴族的閉關鎖國,才導致日本與貴國來往甚少,若是讓藤原氏重掌大權,恐怕他們會變本加厲,要是我們平氏被他們消滅了,那麽貴國多年來的苦心經營恐將付諸東流啊!還請樞密使三思。”
“嗯——,這你倒是說的不錯。”
李奇點點頭,故作沉吟,暗想,這才對嗎,要是你隨便套幾句交情,我就出兵,那未免也太假了,恐怕你自個都不會相信,我怎麽好意思答應了,得對症下藥才行。輕咳一聲,道:“我們一直都在極力拓展海外貿易,為此也付出了很多的努力,而貴國可以說是我們在海外最近的鄰居,若是這鄰居之間尚且都從不來往,還談什麽海外貿易。”
說話的時候,他臉上為難的神色已經變成了思考。
滕吉三木瞧在眼裡,暗想,總算是賭對了。趕緊趁熱打鐵道:“可不是麽,若是貴國幫助我們平氏推翻藤原氏,我們家主說了,願以弟自居,稱貴國陛下為兄長,結為兄弟之盟。”
說好的父子之盟了。李奇對於這最後一句話有些不太滿意,但是也無妨,反正這盟也成不了,道:“這其實也是我們一直追求的,但是,此事事關重大,我是真的做不了主,不過你們也別著急,我馬上寫道奏章將你們的情況告知皇上,一切還得皇上親自定奪。”
平武郎道:“可是如今我們不能再等了。”
操!如果我一口就答應下來,傻瓜都知道我們是早就準備好的。李奇道:“那我也沒有辦法,我雖是樞密使,但是得有皇上的命令我才能調兵遣將,你放心,八百裡加急,三日便可來回,而且我會事先準備的,如果皇上答應了,也不會耽誤出兵。”
你若有心幫忙,那這事鐵定成了。滕吉三木心裡也理解李奇的難處,這事真急不來的,點點頭道:“多謝樞密使相助,蒙樞密使大恩大德,我平氏上下沒齒難忘。”
“好了,好了,咱們是朋友,說這些就見外了。”李奇微微一笑,道:“你們在這裡安心住上幾日,我現在就去寫奏章。”
“有勞,有勞。”
李奇先是吩咐人帶滕吉和平武郎去城內稍作休息,好歹他們也是使臣,總不能讓他們住在這裡吧,再說,他們來了,李奇也該回去了。
送走滕吉等人後,李奇就回到了帳篷內。
趙菁燕急忙上前問道:“日本來人呢?”
李奇點點頭,將情況跟他們說了一遍。
趙菁燕詫異道:“三哥不是已經下旨關於日本事宜交由你全權做主。”
李奇笑道:“若是我剛才一口答應下來,那未免也太不合乎情理了,這可不是小事,滕吉等人也不是蠢子,他們若見我很爽快的答應,肯定會察覺到我們是早有預謀的,那可就糟糕了,平忠正可不是石敬瑭,寧可便宜外人,也不願便宜自己人,若是沒有平氏的碼頭,我們的戰船能否靠岸都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即便上去了,損失也一定會非常慘重,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們反而要沉住氣,否則,可能會功虧一簣。”
趙菁燕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李奇沉吟一會,道:“還是先回去吧。”
趙菁燕一愣,黛眉輕輕往中間挪動了下,但也沒有多問,輕輕點了下頭。
李奇道:“對了,十娘哪去呢?”
趙菁燕似乎在想什麽事情,一怔:“哦,十娘說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麽好藥材。”
李奇一聽這藥材立刻想起趙菁燕的傷勢,道:“你的傷勢怎麽樣呢?”
趙菁燕一聽,臉瞬間紅了,支支吾吾道:“已經好了。”
咦?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喜歡臉紅了。李奇不禁狐疑的瞧了眼趙菁燕。
趙菁燕趕緊起身道:“事不容緩,我們還是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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