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長老明鑒!”段傾流義憤填膺:“宋麒謀害同族、潛入月炎島數次作案、故意藏起江家大小姐又將其救回,博取江宗主信任,如今又放出惡龍為禍……”
“你省省吧段少主。”江辭風冷道:“現在只不過是知道龍窟丟失了一頭飛龍,你就急著把這些罪名往他頭上套,證據呢?你們段家幹的那些事,可是證據確鑿。”
宋麒提著的心稍微安放。
少了一頭龍,他要是跳起來跟段傾流爭個你死我活,流月七子肯定會偏向段家,還好有江某替他辯白。
這幾個老頭再怎麼頑固,對自家少主還是有一定瞭解的,自然不會妄下定論。
段傾流怒道:“江少主!你偏袒這宋家逆子也不是一兩天了,當初在山莊,你為了他,險些直接置我於死地,我念在你認錯誠懇,才沒有將事情告知你父親,如今惡龍被放歸人間,即將生靈塗炭,你竟然還偏袒……”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江辭風毫不留情又一桶涼水潑過去:“天罡陣被我破了,六頭懲奸除惡的神龍睡的正香,你就不怕吵醒一頭來,對你不利?”
段傾流一激靈,立時轉頭去看周圍石洞之中——
巨龍臥地而眠,尚且比人還高出二尺,蜷曲的龍尾盤繞兩周,鋒利的鱗甲在暖光照耀下,依舊泛著冰冷的光澤,龍翼邊緣如同刀鋒。
“出……出去再談。”段傾流突然感到腿腳發軟,生怕這些飛龍也能像消失的那頭一樣,莫名被喚醒。
流月七子只來了四人,若要同時對付六頭龍,自保尚來不及,哪顧得上護他?
段傾流不敢再想,拔腿就朝洞外跑,不去管身後江辭風的嘲笑聲。
眾人緊隨其後走出龍窟。
四位長老以月炎派的驚月陣重新封鎖了龍窟,為的是避免宋麒再進入龍窟釋放其他飛龍。
邱何默對宋麒解釋了一句:“待我等探明守龍族失蹤之謎,自會解開此陣,由你族人再次封窟。”
宋麒立即坦然道:“如此再好不過,也免得我撇不清干係。”
“你本就撇不清干係。”段傾流離開龍窟,又恢復了力氣,氣勢洶洶道:“龍窟已經少了一頭龍,不是你放的,還能是誰?”
“我放龍,又不結契,為了什麼?”宋麒反問:“為了逼全天下人來討伐我麼?”
段傾流一時無言以對。
宋麒不等他回聲,就開始反擊:“既然你提起月炎島之事,那我也有事要問你,離島前那一晚,你發瘋一樣大鬧山莊,說自己的家傳法寶遭竊,卻又搜查不著,豈非想要污蔑江少主?”
段傾流提起這事,就怒火沖天,當即回道:“你還敢說,分明是你偷了東西,想栽贓江賢弟,我倆都被你耍了!”
宋麒昂首道:“你少血口噴人!憑什麼說是我偷的?”
段傾流怒道:“不是你還能是誰!山莊內有禁術結界,只有你能控制飛鳥來我院中踩點打探,我幾位護法親眼見到蝙蝠繞院幾周,又有貓頭鷹潛入屋中,敢問在山莊中,能操控這些飛鳥的,除了你守龍族嫡傳一脈,還能有誰?”
宋麒勾起嘴角:“好吧,我承認,是我偷的,那我偷的是什麼東西,段少主,請你老實告訴我。”
一旁垂眸細聽的江辭風哼笑一聲,斜眼看了宋家小胖子一眼,多年不見,倒是機靈點了。
段傾流雙目暴睜,心知被這奸詐小子套了進去,一時間心跳如鼓,稍作遲疑,才反駁道:“丟的是我們家傳法寶,家傳法寶怎能隨意說與你知?”
宋麒笑道:“段少主不好意思說,就讓我替你來說,我偷的那件法寶叫做‘馭龍權杖’,是禦龍族祖先留存下來的法寶,一直藏于龍隱山密室之中……”
“胡說!”段傾流厲聲道:“我丟的是自家法寶,怎麼可能是你家的東西?你偷了東西還敢反咬一口?”
宋麒不緊不慢道:“我偷竊那晚,被江少主抓個正著,我順手把那塊權杖藏在了腳下,接著就被江少主搜遍全身,沒找到其他東西,才帶我回院子裏,諸位如果不信,可以讓我與江少主領你們去他抓獲我的地方尋找,我們當面對陣,看看究竟是段家法寶,還是我宋家法寶。”
一個長老問道:“權杖在山莊之中?”
宋麒正色道:“不知段少主是否還有眼線藏于莊中,我不便明言,到時由我與江少主引路,諸位前輩一看便知。”
知道馭龍權杖的長老都轉頭看向江辭風。
“確有此事。”江辭風對眾人肯定地頷首。
段傾流道:“就算你們能在莊中找到權杖,那也是宋麒故意藏匿要嫁禍於我,憑什麼說是我偷的?”
宋麒道:“你爹把證據留在龍隱山密室了。”
邱何默知道馭龍權杖是什麼,稍微想一想,就明白段家竊取權杖的意圖,登時冷冷側眸看向段傾流,沉聲問:“我聽聞禦龍族封印飛龍後便銷毀了全部馭龍權杖,你是從何得知宋家密室藏有這塊權杖?段家此前是不是在龍隱山安插了眼線?”
段傾流正色辯解:“沒有,絕對沒有。邱長老,你可不能輕信這個奸詐之徒,晚輩哪有能耐進得了宋家密室?”
“你姑母都嫁給我爹了,還用得著安插其他眼線麼?”宋麒冷笑道:“我就是不明白,你姑母當初給自己親兒子下毒栽贓給我,逼得我離開龍隱山,我連少主身份都讓給她兒子了,她為什麼還要引娘家入室?難不成是我爹堅持要找我回去激怒了她?”
“血口噴人!”段傾流面紅耳赤:“這奸詐之徒滿口謊言,不足為信,諸位前輩,我風回谷向來善於有備而戰,論功法對戰,根本不是宋家對手,如何能破得了宋家密室重重陣法?”
這話說得不假,段氏向來擅長利用地形、提前埋伏,尤其把自家風回谷老巢佈置得天羅地網固若金湯,若是要上門挑戰,就算是江氏也得吃不小的虧,別家更是不敢上門招惹。
但要論即時作戰能力,段氏那是跟南宮氏有的一拼,也就只能欺負欺負不打架的南宮古董們了,照理說,確實沒能耐破解宋家密室陣法。
宋麒卻笑道:“你們段宗主連我龍隱山密室設於何處、內藏馭龍權杖,都一清二楚,再問你姑母破解之法又有何難?不過,聽你段家三叔說,段宗主偷取權杖之時遭遇偷襲,受了重傷,不知現在何處養傷,晚輩還想登門探望一番。”
“血口噴人!”段傾流快哭了,下意識轉頭看向周圍,才想起自家長老方才在山腰就被江辭風打發走了。
現如今,他連個幫忙吵架的軍師都沒有,當真是孤立無援,只能矢口否認:“長老明鑒,這小子巧舌如簧,已經騙過江宗主與江少主,如今飛龍現世已成事實,他仍舊顛倒是非、污蔑造謠,諸位長老萬萬不能再受其蠱惑!”
宋麒淡定道:“段少主,你三叔抓我來龍隱山的路上,一個勁的說你爹嫉賢妒能,他決定認我為主,所以把你爹的事全給我說了,包括你爹在密室受傷,還留下血跡未曾清理。我被你們的毒蛇咬昏後,還沒來得及去驗明真偽,不如現在就隨幾位長老,一起去密室瞧一瞧是真是假。”
段傾流頓時面如死灰,生怕父親真的在密室留下血跡,立即拒絕:“你身為宋氏長子,怎能隨意帶外族人進入自家密室?還有沒有一點忠孝之心?況且我等沒去過你們密室,都能被你造謠偷竊那什麼權杖,若是去這一趟,你再說少了什麼東西,我等豈不是都要承擔罪名?”
宋麒笑道:“無妨,密室既然已經被段宗主光顧過了,想來也剩不了幾件您看得上眼的東西。少了其他都算我的,我們就去看看鑲嵌權杖的機關內還有沒有東西,找一找周圍有沒有血跡,再勞煩您貢獻一滴血,讓幾位長老查驗血跡是否出於同宗,真相即刻大白了。”
“你……你……一定是有埋伏!”段傾流漲紅臉懇求邱何默:“邱長老!您千萬不可聽信這小子蠱惑,他一定是在密室中設下了埋伏,要將你們一網打盡。”
江辭風哼笑一聲:“什麼埋伏,能將我四位師叔一網打盡?今日若能大開眼界,也不枉活一世。”
四位長老聽聞此言,也都被激起鬥志。
“走,去見識見識宋家長子的埋伏。”一個長老打趣,其餘皆笑著邁步跟上。
段傾流萬念俱灰,已經不敢跟上了,卻被江辭風一胳膊勒住後頸往前推:“走吧,段兄,讓長老們打前陣,要是有機關,江某一定捨命保段兄出去。”
段傾流被江辭風推得腳下打滑,屁股直往地上賴。
宋麒在一旁低著頭憋笑憋得不成,肩膀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