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真來了。
緊接著,兩人腦海裡就浮現出這麽一句話。
話說在現代,曾有社會學家專門觀察過負債者的心理狀態。
在借貸的時候,負債者們總是自信滿滿,反正早晚也能還的上,甚至會認為,既然商品的價格不菲,那麽一次性付款才是真正的自己無法負擔,而分期才是真正合乎現實的做法。
到了之後,債務的壓力逐漸出現。
這個時候的人,就會去別的地方借貸來以貸養貸過橋。
按照旁觀者的常理來分析,這時的人應該就會警惕自己或許還不上的情況,並且反思自己之前的想法會否存在一些失誤。反而因為大多數人都具備、但又不夠圓滿的堅強特性,人還會更加“勇敢”的認為沒有什麽債務是還不上的,而自己應該更勇敢的超前消費或者盲目投資。
真相大白,往往就要等到債務全面爆發,而自己因為已經背負了太多債務而無法再獲得貸款的時候,才會發生。
而發生的一刻,人往往既不會後悔也不會憤怒,而是茫然。
而現在伏允和慕容順的心態就是類似如此。
無論一開始這父子倆怎麽想,但此刻……就是大腦一片空白。
盡管老早就知道唐軍在靈州屯兵三十萬的情況,但是直到今天這一刻……
父子二人才猛然醒悟到一件事。
完蛋!
完蛋完蛋完蛋。
隨著大腦的茫然空白結束,二人腦海浮現出的就是這樣的東西。
而這種情況下……
伏允也好,慕容順也好,大腦都有些不夠用,需要一陣時間來反應……而一陣時間之後,兩人才終於反應過來,戰爭開始了,於是……
整個大腦都開始顫抖起來。
慕容順臉色蒼白,伏允兩眼陰寒,煞氣吞吐,
半晌功夫過去……見父王臉色如此慘白,伏允不由凝重說道,“父王休怕,唐軍再強也不是天兵天將。實在不行,我等大不了便往外逃去,只要進了雪山深處,他唐軍再了得,又能耐我等如何?”
伏允的話吐詞十分清晰,聲如金石。
而這一番話伏允也是有理由說的,因為他可是了解的很清楚……
在這大漠更深處的地方,都是雪山高原,只要吐谷渾的鮮卑人逃了進去,屆時嚴寒和高原反應就會極為厲害。
到那時吐谷渾的兵馬還能勉力忍受,但中原神州的漢人軍隊,能行?
不好意思那就是肯定不行!
高原反應這種東西,鮮卑人多少都有些適應,不管怎麽說吐谷渾的海拔還是略高於靈州這附近,而常態在更高的海拔生活也就意味著進入不常態的高海拔的時候,會有更強的適應優勢。
不管現實是不是這樣,反正直覺肯定是這麽著的,絕對沒錯!……
伏允這麽一說,慕容順心中也悄然松了口氣。
既是對孩兒提醒了自己的東西本身松了口氣,也是對孩兒對全局情況有自己的把握松了口氣。
不過這是最後的退路,眼下如何也是問題。
唐軍已經開拔,要不了幾天就會出現在吐谷渾的牧場上,屆時怎麽處理。
吐谷渾的長期命運怎麽落腳那是長期的事情,吐谷渾怎麽應付眼前即將到來的大唐禁軍是眼前的事情。
這麽一想,伏允忽然說道,“父王,我看這退路也別退什麽路了,等到唐軍將我吐谷渾的牧場都佔據,我吐谷渾屆時就再也休談什麽崛起,便是逃到西邊去了又有何用?”
“孩兒的意思是……”
慕容順看著伏允面露疑惑,眼裡卻有些擔憂。
這孩兒如此武德豐沛,自己作為父親當然是欣慰。
但欣慰歸欣慰,可這唐軍如今的質量,戰力……不是開玩笑的啊。
慕容順總覺得就十分緊張,一種隨時有可能出事的預感在腦海裡盤旋不去。
這讓慕容順心頭惴惴,不過接著伏允已經說了,
“父王,我看我等不如就乾脆,在西邊的高原上設下伏兵……”
“你是說要伏擊唐軍?”
慕容順一怔,接著有些躊躇,“唉……這個……”
因為年紀比較大,慕容順有些老人的毛病,如果說年輕人的毛病是明知道做事情三心二意不是好事但還是要三心二意,那麽老人的毛病就是明知道不用擔心的事情但就會擔心。
而慕容順當然也不是普通人,而大佬和普通人的區別通常就是在一個念頭產生的瞬間立刻自省,這麽想是否會是錯的……既不是輕易的反對也不是輕易的去做,而是審核其金融屬性。
但這麽一尋思……
慕容順又感覺伏允說的好像也沒什麽毛病,畢竟吐谷渾的機會的確是不多了。
既然唐軍是客軍我是主,那麽伏擊一波這不是當然的嗎?
這麽一想,慕容順也感覺事情或許好像可能大概,也沒有那麽危險, 再危險不過被伏擊,可此刻搞伏擊的不是吐谷渾,被伏擊的不是唐軍麽。
這唐軍又沒有故事裡的那種漢人軍事,能掐會算能預先知道吐谷渾想幹什麽。
唐軍的軍事能是什麽人?大部分所謂軍事,不過就是混子罷了。
當然……
除了伏擊,吐谷渾以及別的選項,那就是直接不戰,趕緊收拾細軟跑路。
具體跑哪裡,也很簡單,當然就是往西跑羅馬……這是第一選項,慕容順和羅馬方向的人通信不止一次,當然知道羅馬人是相當重視神州這邊的胡人的,雖然書信都很奇怪的是用漢文書寫……
不過這不要緊,要緊的是自己還有這伏允孩兒,的確還有羅馬這麽一個退路。
另一個方向就是走海路,雖然現在東邊的海路已經被堵死……但橫豎也不是大規模逃難,而是自己帶著孩兒跑,現在唐國海上的商賈貿易如此發達,自己去混一混當個富家翁肯定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