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麻煩的要死!
就更別說五姓七望集團過去之後,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要怎麽才能鬥得過在那地方經略了好幾年的“老人”……就更別說這小娘皮是李二麾下猛將,曾經僅率百余人頂住了天竺國的象兵進攻了,這踏馬的簡直天方夜譚……不得不說這波斯人就是惡心,打仗這麽厲害果然一股胡人的惡心味道。
但是……吐槽歸吐槽,總之確定的一點是,天竺這個選項也不行。
那麽……
問題就來了。
西進天竺次大陸,不行。東出滄海遠渡新大陸……也不行。
北上,回神州,那更不行,南下……瑪德,這已經是東南岈了還南下個寂寞啊。
小廝在給裴寂匯報了見聞……尤其是提到了“新大陸”這檔子事之後,裴寂當場就懵逼了四五秒——來消化這個消息,並且進一步回想起有關最近苦苦思索的各種事,以及這些思考跟這個消息結合之後可能帶來的選項……
整個過程加起來,可能都不到十秒,但這十秒卻是讓下面的小廝戰戰兢兢,因為整個五姓七望家族座下的奴人仆婦團隊都知道,雖然王老爺是脾氣最壞的,崔老爺是處死奴仆最多的,但論拿捏和折騰下人最狠的絕對是這個裴老爺,可以直接叫你生不如死,可以說是相當的治家有方,人人懼怕。
不過十秒過去……
正當這小廝牙關打顫,心裡害怕著這老爺要是整治自己可該怎辦的時候,就見裴寂忽然長籲一口氣,面目索然的揮了揮手,“下去吧。”
這……這就完事了?
小廝還有些不敢相信,畢竟老爺突然沉默了十秒之久……而自己這次又只是普通的例行稟匯情況,並無老爺最想要的有關李二陛下和聖王大人的情報。
那老爺還突然沉默,為何?這只能是因為自己多半什麽時候不小心得罪老爺了。
但就在小廝滿腹不安的一刻,卻見裴寂擺了擺手。
這……就這樣就沒事了,小廝還真覺得有點難以置信。不過好在能走了,總是不錯的……但小廝剛轉身才走了一步——
手剛剛甩出去,腳剛剛邁出去,剛剛開始第二步,就聽到身後裴寂忽然大聲道,“站住!”
小廝頓時再度戰戰兢兢起來,滿臉驚恐的回頭跪下……
心說這老爺怎又喜怒無常了,難道是退一步越想越氣,還是決定收拾收拾下人?這……
……裴寂當然沒有這麽閑,雖然自己對管教下人的手段這方面相當自信,素來引以為傲,不過此刻……裴寂思來想去,卻是覺得事情的嚴重程度恐怕耽誤不得了。
——如果五姓七望再這麽遲疑不能決,那麽……長遠的“如何複興”的問題不但解決不了,而且東南岈這裡隱藏的內患,恐怕也會隨時爆發,到時候別說引火燒身,便是想避火都壓根來不及了,這種事只能趁早。
說的直白一點,問題已經不是浮於表面,而是真正有了緊迫性——這是裴寂突然之間意識到的關鍵點。而既然……問題是緊迫的,那麽……
許多原本無法接受的選項,恐怕也只能開始考慮了……
裴寂臉色鐵青,聲音十分不善……
目光陰沉的好似一口老井一般——扔塊石頭要一分鍾才能聽見響的那種。
小廝自然就被嚇的不敢言動。不過……他的確也是誤會了,裴寂今天還真沒心情管教下人,而是想了想,問道,“你說的這一路海商尋到了新大陸,這消息是怎麽傳回來的?”
沒錯。
裴寂反覆思索之下……
繼續呆在東南岈這地方,那就好比東漢末年袁紹等人天天置酒高會不好好組織軍事力量討董辦事,後來果然被積累了軍事經驗的曹操所滅。不說這個教訓有多少參考價值,單首先裴寂十分確定,原地掛機肯定不行。
而其他方向,北上神州……不行,哪有這樣白給的?直球白給是真不可取。
至於西進,天竺次大陸肉眼可見也屬於是龍潭虎穴,不能去。
南下……這東南岈已經是天下最南邊了,還能去哪。這麽看來……
可能也就只有往西走搏一搏運氣了……
當然,裴寂心中自然也沒有放棄回神州,乾脆就投了得了的想法, 好歹能保全一條小命……但想想如果這東邊的新大陸道路並不難走,而自己又不去,這豈不就血虧了麽?所以當然還是要……問問這新大陸到底是個什麽路子,什麽情況。
要是真能去,那倒也不失為一條選項……
當然,裴寂這麽問,心情還是十分沉重的,因為南海這裡的事他們也是親眼見過全過程,親眼見證了南海航線從無到有,從無人問津到如今繁花似錦——那麽問題來了, 當年怎麽會無人問津?還不是因為沒有穩定的航路,出海風險太高。
而現在這新大陸……所謂“找到了新大陸”,怎麽聽都不過是“抵達了那片地方”而已——這又算得哪門子的“路子”?根本就談不上嘛。
當初李二經略南海,那是真金白銀的掏了大量的國庫預算來發布獎勵,這才吸引到了足夠多的草莽豪傑出海,逐漸開辟了穩定的航路,將南海航行從充滿技術性和不確定性的“冒險”變成了穩定的航海套路和“生財之道”。
現在這節骨眼上,要再東出去什麽新大陸……說的難聽一些,這所謂的“找到了新大陸”就只是證實了新大陸存在而已,跟完全沒找到並沒有什麽區別——要想去,還是風險極大。
如果不是真的沒有選擇……裴寂臉色鐵青,眼神陰沉之極,好似隨時都可能擇人而噬一般。不過……
接著小廝卻是說出了一個令他完全意外的情況。
“呃……老爺,這是先傳到東南岈,然後海商們才道聽途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