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實話實說的是,柴紹甚至感覺,說不定自己這輩子,可能也就只有在與李盛交流的時候能體驗到這種天啟般的幸運感解放感了。
柴紹心中最大的疑問和擔憂一下子落下,那一瞬間,他都感覺自己能多活十年。因為這種突然的放松感和快樂,柴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這好像也難怪陛下會直接下旨叫自己過來給李盛當護衛了。
你說這堂堂國公,屬於是帝國的軍事精英了,而且是最頂級的那種,這樣的人物,不說是天地靈秀,只能說是雄才具足,雖然一把年紀了,但,就因為一把年紀了,就要被皇帝安排去當護衛?這怎麽看都有些處事不當了。
當然了,柴紹是明白李盛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地位的,也不會因此就覺得皇帝對自己不夠好了或者怎樣。
對於李盛這種皇子,給他當護衛實際上某種意義而言,對於一名軍事精英來說,這也不失為一種榮寵,因為,畢竟既然都安排你去護衛最重要的皇子了,那當然是對你日後的生活做出承諾了,盡管屬於是隱形的承諾,但效力反而比那種更加有牌面有儀式感的封官許願強勁多了。
但是,即便如此,柴紹是個活人。
只要是活人,就會出於天性對於自己遇到的一切事物進行一下思考,而柴紹的思考就是,星宿什麽的,都是扯淡,至於李盛的特殊地位,那也都是玄之又玄懸而未決的,屬於是未定之數。
因為是這種屬性,柴紹對於李盛的名望還是很冷靜的,但是這一次,那感覺就太非同尋常了。
因為,
李盛之前解決過大唐面臨過的許多隱患,那些隱患對於當時的大唐而言,都處於某種“當下”的情景或者狀態,而不是一個全流程的東西。換句話說,
李盛可以算是大唐的乾臣,是非常能乾的大臣,這毫無疑問是好事。可是現在,李盛這好像是,就給柴紹一種感覺,李盛他不但好像能解決任何“即時性”的問題,他同時還是那種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選手,換言之——大唐的生死命脈,在李盛這裡都是清晰可見,拿捏的明明白白!
這,
這特娘的就相當恐怖了!
這種長線的、遠期的戰略把握能力,對於一般人來說或許不算什麽,甚至常常被百姓娛樂性的用來談論天下大勢,但柴紹作為大唐的高級將領,心裡卻是明白,
這其實是一種毫無疑問的,可怕的非凡能力,因為能從戰略層面上把握到神州的一切命運,那就意味著,
對於這個佔卜者來說,天下隨時隨地都有著無窮無盡的風口,想往上爬就必定可以成功!而且任何力量都無法打斷之。
這便是戰略能力,而柴紹是怎麽意識到這一點的?當然是因為,
因為自己和太上皇李淵屬於同一輩人了。
柴紹並不是一開始就忠於大唐的——當年還是大隋朝呢,柴紹則是隋朝浮華表面下藏在暗處的精英力量之一,和李淵、李靖,乃至於其他各路精英,比如劉黑闥這樣的也算,屬於同一類。
但最後的結果,雖然大夥都在亂世中表現出了出眾的戰鬥力和統戰價值,但柴紹卻也不得不認識到,自己並不是亂世之中最強的那部分人。
因為唐王李淵本人,才是當年隋末亂世的群雄裡最為厲害的,原因,
無它,因為李淵最清楚亂世即將到來,對這一點的認識最深刻,因此對於亂世的準備自然也最深度,最為充分。
這就好比一個炒股群所有人都預知了股市即將上漲,但最後,真正斬獲到了大頭的人,只能是對“上漲”這件事認識的最清晰,最沒有疑問,將一切都看得明白通透的人,因為只有完全看得通透,才能完全沒有恐懼,而完全沒有恐懼的人才能說服自己進行最大杠杆的投入——
當然了,這種“最大杠杆”的投入是多方面的,深層次的,甚至包括思想層面,包括哲學層面的投入,不過也因為這種洪荒之力,說白了就是瞄準了戰略目標直接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於是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李淵不得不面臨大量的歷史負債。
簡單來說,就是李淵因為亂世生存壯大的思路過於清晰,無比絲滑的,做出了一個決定: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這個決定在亂世中無疑是極為正確的,畢竟活人才有資格談理想,死人,遊戲已經結束了。
但因為這種決定,李淵自然而然的,想也知道,拉攏了大量的世家大族,其中的典型就是五姓七望。
至於其他大族, 那就更不必說,實際上杜如晦這些人的出身也都不低。
總之因為這個因素,李淵最後當朝主政的時候,就不得不面臨一種情況:自己需要頻繁的“給”這個國公,那個國公各種“面子”。
說白了,就是要縱容不法,然而因為亂世崛起的路太順,這種縱容還不得不去做。
當然了,這樣的歷史包袱,對於李二來說,則要輕上許多。
因為李二的名位就不是靠統戰這個統戰那個得來的,李二是真就自己有武力,相比高祖李淵而言,李二的武力值高出太多了,並且,
最關鍵的是,李二的戰略能力,和李淵同級,同樣強大。李淵能做到的事情,李二也同樣可以做到。
因為這種緣故,這種多方面的長處共同出現在他一個人身上,最終李二才完成了對大唐上層建築的全面肅清,成功建立了可靠的內廷。
當然了,這裡邊的事情,雖然看上去是因為李二比李淵高出極多的個人軍事能力,武藝超群,但真正決定了李二能夠比李淵在治國上更進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