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最近和吐蕃人交易之後,他們又囤積了一波鐵器。
這一次,這些鐵器價格漲的更高。
比之前最瘋狂的時候還高。
之前的精鐵,價格最離譜的時候,也沒有超過一百貫。
但這次,因為……
他們算準了,吐蕃人一定會不計代價的收購鐵器。
於是作為中間商,他們自然也是……
總之是知道,吐蕃人除了他們五姓七望,絕無其他渠道可以弄到聖鐵。
所以他們收購的也很急,短短幾日的功夫,直接將精鋼價格炒到了二三百貫。
如今更是誇張……
真正的價比黃金。
而這看似離譜的現象,在知道內情——至少是一部分內情——的五姓七望成員看來,一點都不離譜。
首先,這鋼材,的確是削鐵如泥。
即便是在以前按生鐵熟鐵論鐵器品質的時候,價格也沒有低過,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否則也不會收藏在凌煙閣裡。
這些鋼鐵,都是實實在在的寶物。
當然,刀劍要價值連城,單單削鐵如泥可不夠,還得有足夠的稀缺性!
物以稀為貴!
如果它不夠稀有,那價格也是上不去的。
比如李二官署發售的鋼製器物,農具等等。
這些東西的品質你說高不高,也高,但卻並沒有出現多高的價格。
即便是在官署之外的二道販子哪裡,價格也就上漲個兩三成。
李二這昏君是真的不限量供應……
而這些東西要想賣出高價,那麽就不能太泛濫。
這也是眾多世家對李二煉鋼這件事深惡痛絕的一個關鍵原因。
踏馬的你煉鋼你就煉鋼唄,你踏馬產能那麽高幹嘛?
你產能這麽高,還這麽穩定,那大夥怎麽炒作價格怎麽從中漁利?
簡直是昏君!
沒錯,就是昏君!
不過這次,總算是逮到了機會。
哈哈,李二這一番“與民讓利”猛如虎,如今終於還是露出了馬腳。
就說這麽好的鋼鐵,根本就不應該,也不可能無限供應。
現在怎麽樣?
天下之精鋼,大半流向吐蕃,剩下的,也被大夥重金囤積了下來。
關鍵是,這精鋼從此還就有了稀缺性!
畢竟絕版了。
既然絕版,那就是賣到什麽價格都是應該的!
因此從李二宣布,嚴禁標準鋼流出的時候,王景他們幾人就已經確定,這鋼材絕對不可能是真能無限供應的。
遲早!
會出現限制。
現在一看。
這不,限制可不就是來了麽!
哈哈哈哈哈哈!
簡直是令人開懷大笑。
此時,外售已經完成,自家的囤積也已經完成。
剩下的日子幹嘛呢?
也就只剩下撿錢了。
枯燥!
這不慶祝一番哪裡說的過去?
於是,也就出現了這天夜裡,城南府邸之中載歌載舞,歌舞升平的一片美好景象……
“王兄,再飲,再飲啊!”
“好好好!再飲!哈哈哈哈哈哈!”
痛飲狂歌!
開心!
蕪湖!
幾名老者在無數美貌舞姬之間載歌載舞手舞足蹈,簡直快活似神仙。
什麽醫仙?
沒必要,真沒必要。
大夥自己都快成仙了,還尋訪個毛的醫仙。
白花花的標準鋼,這就是最好的良藥!
前些時日的陰霾,早就一掃而空了。
不過……
正當王景要再盡一杯的時候,忽然他發現酒壺裡沒酒了。
於是轉頭呼叫了一聲,“上酒!”
“再給我上酒!不……再給朕上酒!”
“哈哈,王兄你這是要當皇帝啊!”
王景此刻感覺已經快要升天了,不過即使說出“朕”這個字,其余幾名老者也根本不以為意。
只見王景一聲冷笑!
“呵呵!”
“就李二這昏君,那龍椅,他……他坐得,我王景就坐,坐不得?”
“等這一次過去,我等五姓七望恢復元氣,整垮李二不過是遲早之事。那什麽龍椅,我等人人都坐得!”
“什麽叫大同之世啊?這才叫與民同樂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
“王兄說的好,好一個李二陛下與民同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便在此時,一名下人步履匆匆走進院落。
接著捧著一樣東西,遞給王景。
王景回頭就要取酒,不過一伸手卻發現……
那並不是什麽酒水,而是一封書信。
王景一下子還真沒反應過來,愣了愣道,“這是什麽?酒呢?”
“等等,怎麽是你來送酒?”
來人正是王景的老管家!
只見老管家此刻面色緊張,印堂整個一片黑,似乎非常恐懼。
顫聲道,“老爺,這是……這是裴大人送來的書……書信……”
“裴兄?書信?”
王景這麽一說,眾人都紛紛好奇的看了過來。
“怎麽了王兄,裴兄來信?”
“是啊,今日裴兄怎麽沒來?”
“我就說奇怪,原來是裴兄今日沒來!”
“裴兄怎麽不來?”
王景喝了不少酒,有些疑惑的接過書信,隨後奇怪的看向管家。
“我叫你去請裴兄,他怎麽了?”
“老,老爺……裴大人他,他臥病了……”
“臥病??”
王景一愣。
最近……大夥不是又都生龍活虎了嗎。
怎麽……裴兄又臥病了??
不應該啊……
一頭霧水之中,王景拆開了書信。
其余幾人,此時也都好奇的圍了過來。
“裴兄怎麽說?”
“什麽裴兄,叫師父!若無裴兄為我等判明大勢,我等哪有今日坐而巨富的機會?”
“崔兄所言甚是!”
“說的太對了!裴兄就是永遠的神!”
“明日我等一定要備上重禮,親自去看望裴兄!”
“別著急,看看看看,先看看裴兄怎麽說!”
很快……
王景將書信的內容念了出來。
“茲近日……禁軍於演兵練陣之中,又覓得十余塊……鐵……鐵隕石?!”
看到第一句,幾人瞬間都愣了。
原本紅潤光澤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起來。
互相對視一眼……
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
啪啦!
這一刻,一名婢女似乎有所感應,緊張的打碎了一壺酒。
當場跪了下去,望著幾名老者瘋狂磕頭賠罪。
然而……
王景等人,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婢女。
腦海中,只有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