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就是大佛像背後打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門,下面也是狹窄的小徑。你要是魚貫往裡鑽,那還沒等鑽幾個人,鎮魔司也該到了,那場面……
就算獨自逃生,鎮魔司一來看不見你,自然知道你有密道,隨便審出出口在哪,到外面一堵,死得更難看。
只能說這次鎮魔司來得實在太突然,一點提前量都沒給法元留下。
眼下趙長河與嶽紅翎也有少許猶豫,下面情況未知,或許會有陷阱,是不是要先通報一下宮超群一起進去,或者堵在門口守株待兔好一點?
但此刻法元絕對傷重無比,連趙長河都有信心打贏他。不趁著這時候趁他病要他命,萬一在下面被他用什麽秘法快速恢復,又是橫生枝節。
兩人都不是膽小之輩,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的決意,便都點了點頭。趙長河並不敢直接放了拈花天女,生怕她在後面起什麽么蛾子,便點了穴道關在了旁邊僧房。
拈花天女委屈巴巴地躲在裡面,撇嘴咕噥:“不信我,還不如讓我跟你們去……要是你們這進去死在法元手裡,他出來我也沒活路了……都別說他了,便是你們出來晚一些,被外面這些大頭兵看見一個女人被點穴在此,我都……”
趙長河抽抽嘴角:“別廢話,出來就放價。”
說完搶在嶽紅翎面前當先進了暗門。
嶽紅翎看看委屈巴巴的拈花天女,又去補了一個點穴才跟著趙長河屁股後面進了暗門。
看你表現還行,有些東西回頭再找你算帳。
通道很長,還很黑,嶽紅翎修行頗高,用足了夜視能力才能看清前面趙長河小心翼翼彎腰走路的樣子。那把大闊刀刻意提在手上,以免遇敵措手不及;左手提弓,腰挎箭囊,像足了一隻警惕的刺蝟。
總感覺他在各方面都很成熟了,快是一涸老江湖了,可有些東西怎麽。
他體型又大,毛熊似的,被這麽擋在面前沒來由地有了點安全感,好像自己都不需要做什麽了……
正微微有點走神,前面趙長河忽然停步。
兩人前後挨得極近,他這一停,嶽紅翎就慣性貼在了他的背上,又迅速後退。
趙長河:
古人沒有硬邦邦的凶兆。
剛才背上那一刹的柔軟觸感是啥。
“怎麽停得這麽突然!”嶽紅翎看看前方,依然什麽都沒有,懷疑趙長河是故意的,有些惱羞成怒地傳音入密:“要不我走前面?”
趙長河還沒學會傳音入密,有些無奈地把聲音壓到最低:“剛才我似乎聽到有點奇怪的聲音……但這一下又沒有了,不是故意。”
嶽紅翎狐疑地看著他,還是道:“你這點連傳音入密都不會的能耐,算了,還是讓我走前面。”
趙長河無奈道:“這太窄了,你怎麽到前面來?”
“你側身啊。”
趙長河側身靠牆,努了努嘴,示意嶽紅翎過。
嶽紅翎尷尬地看著那僅能側身貼著過的狹小空間,後悔不迭。
然而自己下的指令,跪著也要走完。嶽紅翎同樣側身,一步一步慢慢橫挪,從趙長河面前擠了過去。
兩人正面相對,直接擁擠摩擦而過,剛才那一刹的背部觸感算了個啥,這一下簡直能要了小長河的命。
嶽紅翎自己又何嘗不是?
她什麽時候和一個男人這樣近距離貼身廝磨過啊!尤其是正面對著的那一刻,額頭上就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正面到處是電流在竄,人沒挪出去,感覺自己都快軟了。
她又羞又憤地強行加快步伐,一溜煙側衝而出,在前面如釋重負地按著膝蓋喘息:“好了,你在後面可不許……不許像當初坐我馬背後一樣胡思亂想!敢亂貼上來看我不剁了你!”
趙長河彎腰不做聲了。
我坐你馬背後沒有胡思亂想哦,這好像是那天當你是假貨的時候說的·
但現在是真有。
你猜我為什麽彎著腰?
她好香啊·
嶽紅翎在前面略走了一小段,很快就後悔了自己換到前面來的愚蠢舉動。
因為沒走出多遠,她就真的聽到了聲音……說明剛才趙長河沒有胡說,他提前聽見了……
奇怪,他的五感怎能敏銳至此?不應該啊,他才玄關四重,從對五感影響最大的內力角度看,才三重吧,是這些時日內力有所突破?突破了也才四重啊……或許他那奇怪的內力真的有點門道。
嶽紅翎暫時沒去多考慮趙長河這個情況,小心翼翼地放慢了步伐,再度往前挪了一段。
聲音越發大了,不僅有聲音,還有了隱隱的柔光。
原來已至這通道的盡頭,被一個彎攔截了光亮,否則早該看見了。如今只需稍微轉個小彎,就能看見前方是一個頗大的廳堂,四周懸著幾顆夜明珠照明,清晰可見堂中依舊供奉彌勒像、觀音像、還有不少怒目金剛,殺氣騰騰。
與地面上的佛殿不同的是,這裡遍地綾羅,花香彌散,氣場靡靡,有數對男女正在恣意歡好,此前聽見的奇怪聲音就是這麽來的。
嶽紅翎憋紅著臉,不去看對方別的,專門掃過在場男子的臉,居然沒看見法元。
旋即明白過來,這地下秘窟顯然是更貼近寺院方向的,那邊法元先遁入後山、再抵達通道出口、又從後山通道過來,所需時間實際比自己和趙長河從寺中抵達此地更久得多,這大概是還沒到呢!
所以這裡正在進行他們的極樂儀式的人,是壓根還不知道上方發生了什麽呢!
嶽紅翎想到這裡也頗有些哭笑不得,但又尷尬無比。
如果現在出手,那是誤中副車,如果被法元察覺此地生變,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岔道繞沒了影子。最佳方案就是在這邊等著法元過來,等他想要進行雙修療傷之類的舉措時,暴起刺殺,那就十拿九穩。
然而這個方案就意味著,自己要和趙長河擠在這個入口處看他們的活春宮,還不知道要看到幾時!
嶽紅翎根本就不想看,此前掃臉都不去看別的,很快往後一縮,閉目不看。
“怎麽了怎麽了?”趙長河靠上前來:“前面什麽情況,怎麽還後退……呃……呃·”
他比嶽紅翎高,嶽紅翎可擋不住他的視線,隻一眼就看見了前方是什麽場景。
他也很快意識到了嶽紅翎想到的那些問題……老實說,這副場面對嶽紅翎或許很有衝擊力,對他來說反倒是毛毛雨,閱片千百部的男人還怕這?就這?
然而閱片的時候懷中就靠著一位天姿國色的女俠小姐姐,那就不一樣了啊!
能要人命的啊!
嶽紅翎閉著眼睛,緊緊咬著牙:“趙長河,你敢趁機抱過來,我就、我就……我就砍死你!”
趙長河:
你現在是後退縮在我懷裡你難道沒感覺的嗎?開口不是叫我退開點,是叫我不許抱?
這小姐姐腦子已經被這粉色氣息衝傻了感覺。
咦不對趙長河鼻子抽了抽,這裡的花香不對。
夏姬……不,**神功的毒抗效果不斷在翻湧,消除體內淡淡的毒素,他敢百分之百肯定,這玩意是一種無形無質的毒氣,效果就一項,催情的,淫毒!
這不是什麽邪教的儀式,而是這些人正在用淫毒的效果在采補被擒或被騙的女子而已!
連嶽紅翎都有點迷糊了已經……而自己卻很是清醒。**神功的毒抗能力,居然比嶽紅翎碾壓自己一截的內力還要突出,這功法越發有意思了……
懷中的嶽紅翎呼吸越發急促,身子竟然開始輕扭,似乎是理智尚在,不願意做什麽,但身體下意識地在追求舒適。
趙長河微微低頭,看著她臉上的緋紅已經蔓延到了本應雪白的脖頸,心中也是狂跳加速。
他知道,如果自己這時候抱她,親她,她會肯的,一定會欲拒還迎的。
可是。
趙長河眼眸越發清明,忽然一指點在嶽紅翎背上。
嶽紅翎整個人震了一下,旋即感到一股柔和浩大的真氣輸入心脈,驅逐毒瘴,守護靈台。
她瞬間清醒過來,知道發生了什麽,默默引導著這縷真氣調理自己紊亂的氣息,默然無語。
正在此時, 前方另一通道傳來法元虛弱的怒喝聲:“玩玩玩,你們還在這玩,寺都被滅了我玩你們大爺!”
隨著話音,渾身浴血的法元終於跌跌撞撞地衝進場中,一腳踹開一個僧侶,摁著地上的女子就要行事:“給老子采補一下,快速恢復!待我出去,乾嶽紅翎一個措手不……”
“繃!”箭似流星,在他抵住身下女子的同時,一支箭矢從他口中貫入,從後腦透出,射了個對穿。
法元壓根沒想到殺機竟然會迸發在這,口中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仰天栽倒。眼裡最後的景象是那邊的通道口,他剛剛口中的嶽紅翎小鳥依人般靠在一個男人懷裡,男人手中弓弦仍在顫動,眼裡凝固著森冷的殺機。
他到死也無法理解,在這種場景下最冷靜清醒的主力,不是自己忌憚的嶽紅翎,而是那個看似最好色的、緋聞纏身的、一來揚州就和青樓不清不楚的,趙長河。
如果讓法元再選擇一次,他絕對不會讓什麽天女去勾搭這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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