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點了點頭,又問道:“植兒最近在做什麽?”
將官道:“二公子遵照魏王的教誨小心管理城池,如今城中官民百姓都是交口稱讚呢!”
曹操面露欣慰的笑容來,喃喃道:“如此,總算沒有辜負了我的一番教導啊!”
散會之後,司馬昭跟隨父親司馬懿離開了大帳,回到了他們自己的帳篷之中。
司馬懿突然轉過身來,衝司馬昭厲聲喝道:“逆子!跪下!”
司馬昭嚇了跳,下意識地跪了下去,卻兀自不服氣地道:“爹爹想必是為了我今日獻計之事!兒是因為臨時想到了這個計策,所以才未能事先稟明父親!……”
司馬懿搖著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氣惱地道:“你懂得什麽啊!你獻上如此計策,魏王不采納還好!如若采納,我們司馬家族豈還有立足之地!……”
司馬昭嚇了一跳,一副不明就裡的模樣。
司馬懿背著手看向帳外,道:“你當我是氣惱你沒有事先知會我而向魏王獻計嗎?為父又豈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
看了跪在旁邊的司馬昭一眼,憤然道:“我真正氣惱的是你竟然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卻根本沒有看到長遠的影響!
以為眼前得利,卻把長遠乃至更大的利益全都丟棄掉,這根本是自以為是鼠目寸光者所為!可笑你竟然還為自己沾沾自喜!”
司馬昭不服氣道:“爹爹若認為兒的計策不行,就請指出來。否則兒豈能服氣?”
司馬懿怒道:“你以為你這計策很高明嗎?可笑!拿本地百姓作為擋箭牌去攻打劉閑軍,無論此戰勝負如何,我司馬家都將背上不仁不義的罵名!
將來劉閑若君臨天下,我司馬家固然無立足之地,而魏王若能反敗為勝,又豈能重用已經聲名狼藉的我們?
將來,不管是誰掌握了天下,為了收攏兩淮的民心,說不定還會拿我們司馬家來血祭啊!你啊!”
司馬昭聽了司馬懿這番話,臉色蒼白下來,說不出話來。
司馬懿長長地出了口氣,道:“不過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沒用了!你要記住,為人處事,不要只看眼前,更要考慮將來,考慮大局!
遇事莫要因為一時激動而行動,越是激動的時候越不能做任何決定,必須等到自己完全冷靜下來之後再小心分析做出決斷。
從古到今,聰慧智謀之人就如同過江之鯽一般數不勝數,然則真正能成就大功之人為何卻屈指可數?
原因無他,那是因為沒有幾個人能夠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
司馬昭慚愧不已,拜道:“兒受教了!兒錯了!”
隨即擔憂地道:“可是兒的話已經說出,無法收回了!”
司馬懿面露思忖之色,沒有說話。
大帳。曹操看著劉備,笑道:“玄德不同大家一道離開,難道是有話對我說?”
劉備抱拳道:“以孟德的精明,當知我想說的是什麽。”
曹操站了起來,走到劉備面前,看了他一眼,道:“玄德,大丈夫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你我與劉閑爭鋒天下,若能勝利固然最好。
但若天意在劉閑,我們敗也要敗得轟轟烈烈像個英雄!
拿百姓當炮灰去達成目的,實在叫人不齒!如此做法,就算勝利了,你我又有何面目去面對天下蒼生?!又有何面目自詡為英雄?!”
劉備急聲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況且為了大局,
這樣的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想當初西楚霸王何等英雄蓋世,可說勝過高祖無數。之所以最終兵敗烏江自刎而亡,全因其不能在兩害之間做出英明的抉擇啊!
孟德英雄蓋世,難道也要重蹈西楚霸王的覆轍不成?!”
曹操緊皺眉頭,感到腦袋一陣陣痛,擺手道:“此事,容我再好好想想!……”
劉備見狀,感覺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朝曹操抱拳道:“還請孟德以大局為重,我暫且告辭了。”隨即便離開了大帳。
曹操看著劉備離開的背影,眉頭緊緊地皺著,心中天人交戰。
淮陰,曹植正站在城門樓上眺望著西方,眉頭緊緊地皺著。扭頭問一旁的毛玠道:“你說父親他們這一戰能夠取勝嗎?”
毛玠笑道;“公子不必擔心,這一次我們不僅準備充足,而且老天爺也站在了我們這一邊,末將以為,此戰我軍必勝!公子就安心地等待好消息吧!”
曹植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吧。 ”
目光回到城門外,發現城外難民搭建的茅草棚比之昨日更多了,放眼望去,鱗次櫛比,好像已經聚集了數萬人的模樣。
此時,大雨雖然已經停歇,不過城外的大地盡成澤國,城外的那些難民棲身於泥濘江湖之中,處境十分淒慘。
曹植禁不住皺起眉頭,道:“看著這些百姓如此受苦,我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毛玠道:“如今正是大戰其間,為防敵軍趁機混入城中,這城門是萬萬開不得的!不過公子不必擔心,末將已經遵照公子的意思按時給城外的災民發放口糧,他們應該撐得過去!”
曹植緊皺眉頭,沒有說話。
此時,在城外的一座不起眼的茅草棚中,十幾個衣衫襤褸的大漢正聚集在一起說著什麽。
一個同樣模樣的大漢從外面進來,對其中領頭的大漢小聲道:“魏延將軍,屬下剛才去打聽過了,城中的曹軍雖然會送糧食出來,但始終沒有打開城門放人進去過!”
原來這領頭的大漢不是別人,正是黃河水軍統領魏延是也。
不久前,他和文聘按照趙嫣然的命令,以一小部分兵力結合大量的民船留在長江入海口附近虛張聲勢,其實主力早已離開了長江口北上,進入了淮河口附近。
隨後,魏延率領三萬水軍登陸,借著大雨的掩護一路兼程疾行,最近終於來到了淮陰附近。
魏延接到報告得知淮陰四門緊閉並不放災民入城,因此特地帶著十幾個人化裝成災民的模樣來到淮陰附近打探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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