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好遲疑了一下:“公主,此次出行,我們未曾帶琴。”
夏寶兒揚眸,看向台下。
她望著方才一位彈奏過琵琶的姑娘。
“於姑娘,可否將你的琵琶借我一用?”
那位姓於的小姐,頓時受寵若驚地怔住。
她連忙點頭,雙手捧著琵琶走上前,交遞給燕好。
還有些靦腆和訕訕地說:“我這琴便宜,怕公主殿下用的不順手。”
眾人探著脖子打量。
只見那於姓姑娘,穿著粗布衣衫。
她手中的琵琶,那玄木色澤都搓白了。
顯然是一把老琴不說,弦看著也陳舊。
肯定不敵譚小蕊那把古箏。
畢竟,那古箏看著就價格不菲。
夏寶兒從燕好那接過琵琶,細嫩的指尖輕輕挑了一弦。
小姑娘展眉輕笑:“音色很好,這就足夠了。”
夏寶兒讓人抬了個圓凳子,從簾幕後出去,翩然落座後。
她將裙擺順勢撫平,兩條修長的腿相疊,將琵琶抵在身上,指尖套上了玳瑁。
左手扶琴,右手按弦。
譚小蕊望著夏寶兒這個熟練的架勢,微微擰眉。
表哥不是說,彌福公主什麽也不會嗎?
三皇子也是疑惑。
他特地打聽過,夏寶兒幾乎沒有表現出過人的才藝。
聽說唯一一次繡女紅,還是很久以前,跟五公主一起學的,此後再沒人看公主拿過針線。
夏寶兒心中微微沉息闔眸。
她確實是不怎麽會彈,但是架不住她記憶力好。
曾經她和四哥哥出去玩,聽過青樓裡有個賣藝不賣身的姑娘彈琵琶。
那姑娘應該是苦練過,指法和樂譜,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
夏寶兒未必要比譚小蕊彈得好。
只是想借機,揭穿她琴音能吸引來喜鵲的謊言罷了!
小姑娘腦海中,回憶起那青樓姑娘的指法。
眾人只見,公主姿態端莊萬千,微微垂眸,斂下光澤流轉的神色。
琴音圓潤清脆,徐徐泛出。
曲調輕快,尾音也未曾拖泥帶水。
忽而,夏寶兒指尖一頓,弦顫而嗡鳴不止!余音繞梁不絕!
就在這時,小姑娘彈奏的速度加快。
方才還輕快的曲調,驟然變得緊張而激烈。
眾人隻覺好像有數萬水墨大軍,騎馬奔騰而來,霎時間耳邊殺聲如雷,仿佛一場驚天動地的酣戰,就要在眼前開展!
就在這時,琴弦突然被小姑娘緊緊按住!
那兩軍決鬥、聲動天地的畫面,戛然而止!
眾人聽得正入神,紛紛用迷茫的眼神看去。
公主為何停了?
夏寶兒感受著指尖下,琴弦的震顫嗡鳴。
這是一把老舊的琵琶,若是再彈下去,免不了要承受弦斷的可能。
何況,這首曲譜,是她從別人那借鑒來的。
既不是原創,又豈敢從頭到尾地彈一遍?
凡事不做滿,就已經很好。
夏寶兒睜開眼眸,正要說點什麽。
卻見有人突然指著天際大喊——
“你們快看!天上好像有鳳凰!”
“真的!我該不會是眼花了吧?”
夏寶兒一怔,抬眸朝天上看去,水潤的眼眸,也跟著微微睜圓。
遠在觀滄海的公羽斐,微微垂首,側顏俊朗,笑意溫和。
他寶寶彈的曲,好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