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與方才那些上來祈福的人有些不一樣。
男人的語氣,帶著恐慌和著急。
在如此喜氣洋洋的節日裡,多少有些刺耳。
夏寶兒看不見他的面容。
只能聽見禁衛軍拉扯他時,發出的怒斥:“不得再上前了,就在這裡說!”
公羽斐垂眼,漠然地看著台階下的男人。
這是個穿著體面,但面色卻金黃如紙,透著濃重病態的中年男人。
公羽斐只是看了他兩眼。
便微微昂首,示意他說下去。
男人幾乎是半哭著道:“國師,我原配亡故後,不知怎地變成厲鬼,日夜糾纏我!”
他嗚咽聲極大:“好幾次,我都差點被她鬼遮眼,騙去上吊!求求您施以援手,把她給抓了,這種惡鬼,應該讓她魂飛魄散啊!”
說著,他還將領子往下拉了拉。
眾人頓時看見他脖子上駭然的紫黑痕跡。
公羽斐聽後,卻並無動容。
隻極其清冷地反問一句:“不知怎的變成厲鬼?范濤,你真的不知道嗎?”
百姓們聽言,也紛紛交頭接耳。
有人知道范濤這個名字,頓時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
“這人不是做綢緞莊子的那個范東家嗎?哎喲,如果是他原配,那死的可叫一個慘!”
“我也聽說了,范濤以前就是個窮小子!這姑娘家裡兩個布坊,他猛烈追求人家,入贅後,不到幾年聽說那原配的父親,就被他用手段害死了!”
“是啊!他後來還養外室,在我們那片街坊都不是秘密了,大家都知道,他天天就住在那外室的院子裡!”
“真可恨,可憐他原配帶著一個孩子,在一個夜晚,被意外突起的大火燒死了!這兩個布坊,就都是范濤自己的了。”
“說是意外,誰知道是不是謀財害命!蓄意為之!他原配死後不到三個月,他就把外室迎進門了。唉,總之,死的太慘了。如今回來索命,肯定是心有怨恨!”
眾人的議論,傳入夏寶兒的耳朵裡。
那個跪在地上名叫范濤的男人,自然也聽見了。
他頓時不滿地扭頭,朝身後的百姓們嚷嚷道:“你們說的,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我原配的死是意外,我更沒有害死他們母子倆!”
說完,他再次轉頭,看著公羽斐,百般渴求。
“國師大人,求求您幫個忙吧,那惡鬼想害死我!您應該替天行道,把她打的魂飛魄散,對吧?”
公羽斐淡淡抿唇,看不出喜怒。
但了解他的夏寶兒,卻看見,他在袖下的指尖,微微動了動。
公羽斐抬眸,看向百樂園門口。
那裡站著一個血肉模糊的黯淡鬼影。
她似是懼怕公羽斐的神威,並不敢進來。
但衝天的仇恨,也讓公羽斐無法忽視。
夏寶兒自然也感受到了。
她不禁有些好奇。
阿斐哥哥會怎麽做呢?
那女鬼也實在可憐。
好一會,公羽斐才道:“人在做,天在看。你躲的過一次,躲的過第二次嗎?回去吧。”
范濤一時迷茫。
國師這話,到底是幫了他,還是沒有?
他本想繼續追問,但身後的百姓們卻等不及了。
“你快點走吧!一個人佔那麽長時間,時辰本就不夠用,我們還要問呢!”
范濤不得不轉身離開,還不忘暗罵了這幫百姓幾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