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銀回頭看著公羽寶珠:“寶珠姑娘,謝謝你的幫忙。”
小姑娘大大方方地莞爾:“不用多謝,我也說了,我是能體諒你做哥哥的心。不過敖叔,哥哥殺了敖嚴,你心裡怪他嗎?”
敖銀一頓,目光重新投向一片大好山河。
半個月前,這裡還是滿目瘡痍,洪水流淌,浮屍遍地。
現在,隨著眾人齊心協力,竟能從日光的折射中,看出生機。
敖銀擰著眉頭,卻笑得無奈:“不怕跟你說實話,我心裡曾經恨過怪過尊神大人。敖嚴慘死那夜,我在想,大家同為妖物,為何他要為了所謂的正義,趕盡殺絕。”
“但是我很快想明白了,尊神大人他這次,分明是個好人啊。他選擇了他的方向,自然要將一切不平事踩在腳下,何況,敖嚴招惹了你,尊神大人才動了真怒。”
“說到底,敖嚴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我也不能責怪任何人。”
公羽寶珠也跟著望向遠方。
少女的烏黑粼粼的眼眸,被照出一片霞光璀璨般的明亮。
她喃喃:“是啊……哥哥什麽壞事也沒做過,甚至很多次幫助了我們,他那麽好……”
敖銀沒看出她有心事。
只是望著燦爛的驕陽:“之前我們為非作歹,是因為妖物的天性如此,我相信,尊神大人與我們一樣,血脈裡流淌著的全是殺佞之意。”
“但是我自從遇到了你們,才明白,這種妖物與生俱來的殘忍,是可以克制的。當我們有了在乎的東西,就會不想作惡,願意順應天道,不惹是生非。”
公羽寶珠眨了眨長睫:“現在敖叔在意的是什麽?”
敖銀對著太陽哈哈大笑,那目光很是灑脫:“我想換個活法了,看看我能為這個人間做點什麽,何況,我還有妹妹要照顧。”
說到這裡,他站起身,朝公羽寶珠鄭重地躬身垂首。
“寶珠姑娘,上次的事,我都聽錦兒說了,謝謝您給她留了體面,雖然我們身為妖物,但她畢竟是個姑娘。”
“她一時糊塗去找了尊神大人,您卻在那樣一個時刻給了她一件衣裳的庇護。”
“您的恩情,我敖銀記在了心上,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兄妹二人定會輔佐幫襯你們,將江南恢復原樣!”
公羽寶珠一時間沒說話。
盈盈美眸,感慨卻又帶著淡淡的憂傷,看著沐浴在日光下的山河。
她粉唇微張,輕聲細語說:“會的,江南一定會回到以前的好日子。”
其實這一刻,公羽寶珠心裡,竟感到了天道的自私和無情。
都說薄子理是妖龍,曾做過多少殘忍的壞事。
可是這一次他自打逃脫幽海,什麽錯誤都沒有再犯過。
哪怕是這樣,天道眾神還是防備著他。
泉眼被破壞,竟要讓他去拿身堵之。
公羽寶珠很想仰天問一句:憑什麽?
他現在隻想認真生活。
為什麽要讓他來面對根本不是他造成的錯誤?
如果這樣。
公羽寶珠就親自替他去堵泉眼。
她要告訴天道眾神。
公平,就是一視同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