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光看到陸家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衝上去抓著陸家傑的胳膊剛想問怎麽變成這個樣子,隻這一抓就發現不對了。
他將陸家傑的袖子擼起來,就看見兩隻胳膊跟柴火一樣,上面的青筋血管都看得清楚。不僅如此,還有一條條的傷痕。
陸家光又將他衣服撩起來,身上是一根根清晰可見的肋骨。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一刻,陸家光的眼眶不由地紅了。
穩了穩神,陸家光才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去了長毛子那兒做生意,為什麽半年不見,回來又變成這個鬼樣子。”
沉默了下,陸家傑將冷武在邊境一個小旅館將他以及帶去的人都弄暈。等他醒來以後自己就到了一個礦場。想跟家裡聯系也聯系不上,那地方與外界完全隔絕。
陸家傑說道:“礦場上那些監工跟管事根本不將人命當回事。每天都要我們挖到一定量的金子,完成任務就可以吃飽,沒完成任務不僅會遭毒打還不給吃飽。給我們吃的,也是硬得跟石頭的野菜團子跟有怪味的菜粥。”
“礦場每天都會死人,這人死了就直接拖出去扔下山崖。我運氣算是比較好,礦場裡有兩個是四九城人。他們知道我的身份後暗中照顧我,不然熬不到人來救了。”
陸紅軍問道:“你們為什麽不逃?”
陸家傑苦笑道:“逃不了。周邊都是草地,非常遼闊,而且本地人得了礦場的好處。我去那兒的第二個月就有人逃了,然後被當地人抓了送回來。礦場的管事將我們都叫過去,讓我們觀刑。那兩個人被打得皮開肉綻,然後在我們跟前斷了氣。”
活了三十年,真的沒想到還有那種宛如地獄的地方,那些人也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陸家傑又說道:“上個月又有人策劃逃,還將讓我也加入。逃是死路一條,留下說不準能等到家馨來救。”
他能理解那些人為什麽要逃跑,不逃死路一條,他是有期盼所以不願去搏那不存在的活命機會。好在家馨跟家裡人都沒放棄一直在找他,這才讓他撿回一條命。
陸紅軍歎了一口氣:“早就聽說那邊很亂,老百姓困苦不堪,沒想到情況比知道的還要嚴重。”
陸家光說道:“能活著回來就好。對了,你打電話給家馨嗎?這次能回來多虧了她,不僅耗費了大量的錢財還欠了不少人情。”
都不用問,家傑被賣到那麽渺無人煙的礦場,若不是花了大力氣是不可能找到人且還將人救回來。
陸家傑是又感動又內疚:“家馨這次為救我,花了二十多萬綠幣。”
陸紅軍嚇了失聲:“多少?伱說花了多少?”
“二十多萬綠幣。那些人手上都沾了人命,跟他們打交道很危險,不給高額報酬沒人乾。”陸家傑說道。
他沒說還有人參與營救他,省得被嚇著。從冷武的事可以看出,這些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可惜他沒那麽多錢,不然就請他們將害自己的那些畜生全都乾掉。
陸家光想到陸紅軍之前叫嚷著陸家馨死要錢,看著他說道:“家馨自小就大方,這次攸關家傑性命更不可能小氣了。”
陸紅軍被說得有些不自在。
轉頭,陸家光又說道:“家傑,等你以後賺到了錢,得將這筆還給家馨。”
二十多萬綠幣折算成華幣差不多八十萬,以陸家傑的本事估計要好些年才能賺到。不要求他一口氣還完,但一定得還。
陸家傑點頭道:“人情我還不了,錢我肯定要還給家馨的。”
看著他身上的衣服,陸家光說道:“你趕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後再去理個頭髮,不然這幅模樣會嚇著兩個孩子的。”
說起兩個孩子,陸家光都忍不住埋怨他了:“你以後不要再去做這麽危險的事了,不為自己也得為孩子著想。之前瞞著兩個孩子,哄他們說你在長毛子那兒不好通電話。沒想到上周馬麗麗跑去跟兩個孩子說你死了,搞得他們這些天晚上都做噩夢,夢裡都在喊著爸爸別死,我跟你嫂子聽得心裡不是滋味。”
陸家傑也後悔得不行,在礦場他最惦記的就是兩個孩子。他倒不擔心房子跟錢會被馬家那些吸血鬼扒拉走,畢竟有大哥跟家馨在。只是馬家跟馬麗麗以及他爹娘都靠不住,若自己沒了,兩個孩子肯定要多受很多苦。
他抹了下眼淚,輕聲說道:“大哥你放心,再不會有下一次了。”
陸家光點點頭,然後進屋拿了一身自己的衣服給他:“正好你嫂子前兩天給我買了換洗的貼身衣物,將就著穿,不合身明天再去買。”
“好。”
中午放學,強強跟小鳳兒在胡同口正巧碰到李大娘,然後就聽到她說爹回來了。
強強跟小鳳兒聽了以後撒開腿就跑,到家後一邊喊爹一邊找人。沒見到人也沒人應,兄妹兩個人害怕李大娘騙他們:“三爺爺、三爺爺,我爹呢?李奶奶說我爹回來了,他在哪兒,他在哪兒呢?”
小鳳兒直接就哭了,一邊哭一邊喊道:“爹、爹,爹你在哪兒啊?你是不是不要我跟哥哥了。”
強強眼淚也嘩嘩地掉。這孩子平日很堅強,但最近也經常哭。也能理解,再懂事也是個十歲的孩子。
看他們哭得那麽傷心,陸紅軍的眼眶又不由地紅了。
陸家光將小鳳兒抱起來,另外一隻手摸著強強的頭,安撫道:“別哭,你爹是回來了,現在去剪頭髮了,馬上就回來。”
強強仰著頭問道:“大伯,你說的是真的?沒有騙我們?”
陸家光忍著心酸,說道:“大伯什麽時候騙過你們了?你們要是著急,我現在帶你們去找他。”
“好。”
剛出大門,就看見迎面走來的陸家傑。到了理發店,理發師說他頭上有許多虱子,他直接讓理發師推剃光。
強強跟小鳳兒看到他,一起撲過去抱住他。強強只是掉眼淚,而小鳳兒卻是嚎啕大哭:“爹、爹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陸家傑聽到這話,眼淚也不由跟著落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