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臨死前,臉上還透著幾分不可置信。
死的人是個茗劍宗的弟子。
寧帆這一番作為倒是直接了,但他身後的一些散修也嚇壞了。
他們一直以為寧帆這人面冷歸面冷,但畢竟是寧海的親傳弟子,在外做什麽還是要顧慮宗門的臉面,沒想到這人什麽都不說便開始殺人,殺的還是同盟的弟子。
受了夏玨命令跟在寧帆身邊的伊正忍不住扶額“你別這般什麽都不說便動手啊。”
寧帆看了伊正一眼,將那張傳音符丟給了他。
伊正看後,面上才出現了一抹恍然。
只是還不等他說什麽,另外一個茗劍宗的弟子急了,甚至劍都拔出來了,只是握住劍柄的手略抖,剛才寧帆那一下著實嚇到了他,寧帆不過剛剛進階元嬰,其實力便已如此恐怖,如果真的對上,他心知必沒有勝算,但是他也不會允許自家宗門的臉面被他人按在地上摩擦,便是寧海的親傳也不行!
“你們滄瀾宗是什麽意思?隨意殘害我宗弟子,是想要兩宗關系破裂麽?”那小弟子聲色俱厲,但也不曾退縮。
寧帆多看了他兩眼,那小弟子警惕之色更重。
伊正扶額,忍不住苦笑,將傳音符遞給那茗劍宗的弟子道“這位道友,不如你先看看。”
那茗劍宗弟子接過傳音符,但是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寧帆,防他突然再暴起殺人。
只是看過傳音符後,他便沒再這麽想了。
眾人只見他的表情逐漸從憤怒到驚疑到不可置信。
那小弟子三並兩步走到屍身面前,屈膝半蹲,在那屍體的臉上摸了摸。
沒多久,眾人便聽到“撕拉”一聲。
而地上的屍體則出現了另一張臉。
小弟子徹底懵了“那...那我師兄哪裡去了。”
寧帆絲毫沒有安慰他的意思,而是將那面具撿了起來。
“這是真人皮所繪製的面具。”
寧帆這般說,那小弟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你是說,這是我師兄的人皮?”
寧帆不說話了,伊正無奈,只能接過話頭道“如果你師兄長成這個模樣的話...”
小弟子臉上難忍的露出了幾分哀慟之色,閉了閉雙眸,在睜開,隱隱有火光在跳動。
“我定要天魔宮,付出代價!”
這件事解釋清楚了,但是對於寧帆的恐懼仍然沒有減少多少,同時也對周圍的同伴心裡存了疑慮。
伊正見那小弟子情緒一直不高,便和他閑聊了幾句。
此時,小弟子面上盡是悲慟,懷念,自我懊惱“半年前我不該貪玩的。”
他和這位死去的師兄是一起長大的,兩人一起練劍一起歷練,到如今,也過了一百多個年頭,直到半年前那次歷練,他因為貪玩拉著師兄混入了一個魔修的地界,後來兩人便走散了。
再見面,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初時他並無所覺,因為這個人和他師兄的性格幾乎是沒有任何差別,但逐漸的,師兄找他的次數越來越少,也再沒有和他一起練過劍,但那時他並沒有細想。
如今才知道,原來師兄的芯子早就被替換了。
那人知道師兄的全部事情,說明他抽取過師兄的記憶。
要抽取一個人的記憶,只能在他活著的時候進行,他不敢想象,那個時候的師兄該有多疼啊。
甚至最後還被人接去了臉皮。
小弟子光是這般想著,恨意都難以消除。
伊正聽完整個故事,忍不住歎息,同時也對魔修的這番作為多了幾分警惕。
一個披著一層臉皮的奸細能在眾多茗劍宗弟子中隱匿的完全看不出痕跡,怕是也不簡單。
他沒注意到的是,在眾多人離開的時候,一個藥門弟子悄悄的撿起了這張臉皮放入了儲物袋內。
但伊正沒注意到,不代表寧帆也沒注意到。
只是寧帆即使看到了也什麽都沒說,而是悄悄祭出了一張傳音符。
寧帆這一隊在接下來的一路幾乎是一路踏著各種妖獸屍體走過來的。
他身後的人見識過他出手的血腥,小心臟都忍不住跟著抖了抖。
如果說夏玨是溫潤如玉的雅士,那麽寧帆絕對是殘忍嗜血的暴徒。
眾人忍不住懷疑,同一個師傅,到底是怎麽教出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徒弟?
......
夏玨一行人原本是打算等兩天的,沒想到陸續過了五天,人才到齊。
最早到的是秦銘一行人,他們這一隊裡並沒有奸細暗藏其中,這一路除了打了幾隻妖獸,走的也是異常順利。
所以秦銘一行人,是在蘇玖他們到了旅店一個時辰後過來的。
而最晚到的大概還要屬顧凝雲一行人。
顧凝雲這支隊伍裡多是天音閣弟子,音修,術法攻擊的相對較弱,再加上隊伍裡又只有顧凝雲一個元嬰修士,故而拖慢了很多行程。
不過好在,大家都沒受什麽重傷,最多調理個兩三天便也差不多了。
秦銘打眼掃了一眼自己宗門的弟子,很快便發現了不對之處。
“小豆子,你師兄呢?”說這話的時候,秦銘忍不住微微蹙眉。
他記得寧帆的隊伍中是有兩個茗劍宗的弟子的。
小豆子一聽秦銘提起這一茬,眼眶立刻就紅了。
“師兄...師兄早就不是師兄了。”
秦銘眉頭擰的更緊了幾分“你什麽意思?”
小豆子癟了癟嘴,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解釋了個清楚。
秦銘拳頭越攥越緊,眼看著情緒要失控的時候,柳之言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冷靜點。”
秦銘松開雙手,目光中劃過一抹黯然。
隨即又對寧帆深深作揖“多謝!”
少給別人回應的寧帆,將他托起,淡聲道“不必。”
關於秦銘這人的資料,他知道的甚多,確實是值得相交的人,方正君子,不外如是。
所以寧帆才對其有了這一番回應。
另一邊,伊正也給夏玨講了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包括茗劍宗的事情。
夏玨聽後明顯想的要更多了幾分,能騙過多數茗劍宗弟子的人皮面具,怕是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帶回來了麽?”
伊正一愣,誰會將那東西隨身攜帶啊。
夏玨見他沒帶,目光不由得暗了兩分“你就沒想過,一張普通的人皮面具怎麽可能會騙得過多數修士的眼睛?”
伊正有些尷尬,虧他還是跟夏玨最久的人呢,想到了其中的問題卻沒有往人皮面具上懷疑,畢竟這世界上能用來做偽裝的道具太多了......
“為什麽是人皮面具,就不可能是別的什麽法寶麽?”
夏玨歎了一口氣,面上盡是無奈。
蘇玖開口道“方才你也說了,那張傳音符上提到的只有面具,你覺得無影閣會給二師兄提供無用的消息麽?”
伊正覺得自己的智商又被鄙視,忍不住繼續問道“那為什麽一定要面具。”
“因為師兄想研究一下這面具是怎麽製的或者說其上面都有什麽特殊性。”
“研究這個又能做什麽?”
“方便查探,我們自己宗門有沒有假弟子啊。”
伊正聽到此,心裡不禁一驚“你...你什麽意思。”
蘇玖笑了笑,只是這笑不及眼底“茗劍宗都出現了這等假冒弟子的事件,你猜我們宗門會不會出現這等事件?”
伊正慌了“那...那我再回去找找。”
夏玨無奈歎息道“別去了, 怕是早被人撿走了。”
“那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夏玨唇角微勾“就這麽算了?怎麽可能...”說罷,夏玨看了一眼,那事不關己站在一邊的寧帆。
對於這件事,他這個師弟會沒有一點察覺?他不信。
“伊正。”
夏玨明明是正常的在叫他的名字,卻讓他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
“你跟在我身邊這麽久,還不如我小師妹,你的執法能力真是退不了不少。”
伊正乾笑了兩聲,有些尷尬。
不過夏玨可絲毫沒有給他留退路的意思“再有一次類似的疏忽,你便留在執法堂管理外門事物吧。至於這次的失誤,就罰你參加完這次任務後,十年內不得隨我外出做任務。”
伊正瞬間變了臉色,不得隨夏玨出門做任務,說不定下一次他們任務回來,夏玨的身邊人就換了。
想到自己即將失寵,伊正哭嚎“堂主大人,不要啊!!!”
因為這一聲哭嚎,伊正瞬間成了眾人的焦點。
夏玨依然是那副清風明月的模樣。
蘇玖捂臉,感覺...略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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