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止溪的聲音不算太大,傳進葉家人的耳中卻也足夠了:“我們的關系當然好啦。”
再過不到兩個月,她就要十八歲了。
她希望容舸能夠以男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參加她的十八歲成人禮。她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的少年有多麽優秀。
記者手一抖,差點兒沒拿穩話筒,下意識去看容舸的反應。
容舸當著葉家人的面,牽緊女孩的手,舒展開的眉眼透出少年意氣風發的張揚:“嗯,沒錯,我是她的男朋友。”
他挺起胸膛,大大方方地接受著葉父葉母的審視。
高一那年,他還獨自活在黑暗裡,自卑又陰戾,一邊覬覦著他心愛的女孩又一邊自我折磨式的唾棄自己。
後來,他的小仙女向他伸出手,而他的世界,撥雲見日。
他終於能充滿底氣地站到女孩身邊,向所有人坦然承認,容舸是葉止溪的男朋友。
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模樣般配極了。
葉父樂顛顛地小聲嘀咕:“容舸這小子是真的不錯,模樣好人品也好,最重要的是他聰明呐!”
他一直都羨慕齊父有齊揚那樣的高智商兒子,但又實在不想采用齊父的強勢手段培養葉棋碩和葉沁,到葉止溪身上,他更舍不得了。
不過,能有個聰明女婿也不錯嘛~
葉父越想越高興,可一抬頭,對上葉母的眼神。夫妻在一起近三十年,葉父一眼就看出葉母在生氣,他默默閉上了嘴巴。
……
回家的路上,葉母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麽兩樣:“溪溪,高考結束了,你有什麽打算嗎?”
“去考駕照、去看哥哥的比賽、陪姐姐直播……”
葉止溪扳著指頭數了一下,發現自己要忙的事情有很多。她還和容舸商量好,要陪他一起回老家,替容父容母掃墓。
當然,這件事,她暫時沒打算告訴父母。
葉母沉思片刻,側過頭和葉止溪耐心商量道:“不如過兩天陪媽媽去F國?藝術之都,很適合我們去尋找創作靈感。剛好小碩也要在F國參加奧運會,他看到你,肯定很高興。”
葉止溪還沒意識到葉母是想暫時把她和容舸分開。
她想到自己的確很久沒見到哥哥了,不由得有些心動:“好呀。”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葉母轉過身子,夕陽從車窗裡傾瀉而下,遮住了她晦暗不明的表情。
出發前一天,葉母獨自一人去了容奶奶的米糕店。
容奶奶和容爺爺正坐在店門口曬太陽,突然看到這樣一位面容姣好又氣質優雅的女士,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遲疑。
“您好,請問是容舸的家長嗎?”
葉母從愛馬仕包裡掏出名片,雙手遞給容爺爺和容奶奶,態度友好,“我是葉止溪的媽媽,有些事情,想要跟您二位和容舸商量。”
容爺爺刨木料的手一抖,差點兒劃傷自己的手心。
容奶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臉色也有些蒼白:“沈女士,你好。”
她在衣角用力地擦了擦手,伸出手想要和葉母握手,目光落在葉母保養得宜的蔥蘢十指時,又觸電般地將手收了回去。
“您好。”
葉母沒給容奶奶反悔的機會,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微笑著問道:“請問我們可以進店裡聊嗎?”
容奶奶還在對葉母的友善感到震驚,容爺爺率先反應過來:“可以,進來吧。”
說著,又從後廚喊出了容舸。
容舸一邊應聲,一邊掀開門簾從後廚走出來。在店裡看到葉母時,他先是一怔,旋即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沈阿姨。”
“坐吧。”
葉母拉開手邊的椅子率先落座,開門見山,“我今天來,是想和你們談談溪溪的事情。”
容舸的笑意在臉上慢慢凝固,他低下頭,沒吭聲。
葉母也不管他的反應,自顧自地說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容舸,我想知道,你打算和溪溪在一起多久?”
容舸猛得抬起頭,他直視葉母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永遠,我想永遠和溪溪在一起。”
少年眸光澄澈,閱人無數的葉母自然能看出他不是在說謊。
但葉母的表情依然嚴肅,她環顧在場的其他三個人,問:“所以說,你是想跟溪溪結婚?”
“嗯。”
容舸抿了抿唇,去摸口袋裡的手機,想要向葉母證明,他現在的積蓄已經能帶給葉止溪超過大部分人的生活。等到將來,他的能力肯定會更上一層樓。
葉母沒有給他證明的機會:“溪溪一輩子都不生孩子,你也能接受?”說著,她笑了下,笑容裡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滋味:“就算你能接受,爺爺奶奶也可以接受嗎?”
這是葉母一直都在意的問題。
她是女人,她知道生產對女性的身體傷害有多大。當年,她生了葉沁和葉棋碩以後,其實沒想過要再生二胎。
葉止溪的到來其實是個意外,但葉母舍不得流掉,和葉父商量後決定生下來。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在她懷孕八個月的時候會出事故,葉止溪意外早產,生下來的時候還帶了一身的病。
葉母當時差點兒死在手術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