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舸微微發怔,想要慌亂說出口的解釋都堵在了喉嚨裡。他垂下眸,眼睛裡倒映出女孩滿眼擔憂的模樣,過了一會兒,他輕笑出聲:“可以啊。”
葉止溪跑去找章老匆匆告了別。
臨走前,章老還讓身邊的助理掏了一張名片遞給她:“葉止溪小姐,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說完,還像個孩子似的朝她擠擠眼睛。
她聽懂了章老的暗示,衝對方甜甜一笑:“謝謝章老先生。”
葉止溪跟著容舸一起走出酒店。
晚上的溫度很低,一陣寒風吹過瞬間驅散掉了殘留在他們身上的熱意,葉止溪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下一秒,衣服上的帽子包裹住了她的腦袋。
她懵懵抬眼,看到容舸低著頭,幫她將帽子兩側的細繩打成結。原本寬松的帽子瞬間抽緊,貼在她的臉上,一點兒冷風也灌不進來。
“小心感冒。”
容舸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衝她笑笑:“走吧,我們去前面打一輛出租車。”
葉止溪乖乖點頭,連忙抬腳跟在容舸身後。
她和家裡的司機說好了,讓他等到畫展結束的時候再過來接她。現在距離畫展結束還有將近兩個小時,司機一時也趕不過來,打車顯然是最好最快的辦法。
酒店門口有一段台階,兩邊的路燈不太亮,葉止溪有點看不清腳下的台階。
她走得很慢,生怕會不小心一腳踩空。
容舸遲遲聽不到身後響起女孩的腳步聲,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就看到女孩雙手撐著遮在臉頰兩邊的帽簷,慢吞吞地下台階。
她帽子上的那對兔子耳朵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簡直乖的不像話。
容舸喉結微動,向葉止溪伸出手:“伸手,我牽著你走。”
葉止溪的視線從少年稍顯粗糲的大掌上劃過,臉頰微微發熱:“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她的聲音又低又軟,風一吹就散了。
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容舸把手收回去。
她再次抬眼,發現容舸的唇角眉梢都染著笑意:“不想牽?那你想讓我背你嗎?”
葉止溪猛然間瞪大雙眼,猶豫了一會,才慢慢把手放到了容舸的掌心裡。
容舸的掌心滾燙,她只能開口說點什麽來轉移注意力:“我其實有一點點的夜盲症,一直也沒有治好。”
“別怕,我牽著你,不會讓你摔倒的。”
容舸一邊說一邊握緊了女孩的手,小手綿軟,一看就知道是在家裡嬌養長大的女孩。他暗罵自己卑鄙,故意用二選一的方式來逼小姑娘牽他的手。
一路下了台階,容舸松開了葉止溪的手。
冷風吹過,葉止溪手上殘留的余溫立刻就散了。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踮起腳尖,把手塞進了容舸的外套口袋裡。
容舸詫異地低頭看她,她偏過臉,假裝沒有看到對方的目光,只是小聲嘟囔了一句:“好冷呀,凍手。”
容舸抿抿唇,很快把自己的手也揣進了那隻口袋,然後,握住了葉止溪的手。
酒店門口的街道禁止出租車駛入,只能走到酒店外面再打車。
葉止溪和容舸還沒走幾步,一輛通體漆黑的邁巴赫突然停在兩人面前,後排的車窗緩緩降下,露出慕容宣帶著笑容的臉:“葉小姐?好巧。你們要去哪裡,需要我載你們一程嗎?”
慕容宣的眼神還在兩人身上來回遊弋。
葉止溪不自在地將手從容舸的口袋裡抽出來:“不用了,我們要去醫院,不順路的。”
“順路,怎麽不順路。”慕容宣輕笑一聲,“你有朋友也在場,難道還怕我賣了你嗎?”
說話間,容舸的手機鈴聲如催命般再次瘋狂響起。
葉止溪掃了眼容舸的來電顯示,打電話的還是楚雅。
她遲疑片刻,伸手拉開了車後座的車門:“那麻煩您了,慕容先生。”
現在這個時間出租車的確不好打,葉止溪索性也就不再推辭了,只是她還是不太想和慕容宣坐在一起,只能看向容舸:“你坐後排吧,我坐前面。”
說完,她也不等容舸回答,拉開前排的車門坐了進去。
她自然也沒有看到,容舸在夜色中悄悄勾起的唇角。
這是容舸第二次見到慕容宣,兩次相遇,慕容宣對葉止溪的態度都很殷勤。他以為自己面對這位霸總會像面對齊揚一樣自卑,結果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裡一直有道聲音告訴他,慕容宣是個廢物。
容舸坐到了後排,和慕容宣肩並肩。
慕容宣的臉倏地一下黑了,好在車廂很暗,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他以為葉止溪會和他坐在一起,沒想到她竟然讓容舸坐到了後排。
他心裡暗暗鄙夷葉止溪還是個不懂為人處世的黃毛丫頭,但是還得沒話找話:“葉小姐,我聽說棋碩獲得了參加明年奧運會的資格?”
“是呀。”
聽到慕容宣提起葉棋碩,葉止溪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哥哥在前段時間的世界拳擊聯賽裡,獲得了他們組的第一名。”
慕容宣微微頷首:“棋碩一直很低調,也沒聽他在外人面前說起過。”
“哥哥他,不低調呀。”葉止溪想都沒想,下意識的開口,“他已經連續慶祝一個星期了,每天都叫著他的好朋友們出去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