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戚先生作何安排,也不管墮落者如何同蕭遲過招,有玉澤冉和紀執打頭,聯邦勢力中便也有人開始斷斷續續朝著這邊而來。
戚先生做的什麼打算,他們很清楚,墮落者這般針對他們,無非是有個靈族在,所以戚先生發才想保持中立,也是保存實力,但一路以來,墮落者的狠毒和暴戾他們是見的極清楚的,他們也有尊嚴,那樣的人,他們不屑為伍有生之力的鎮壓,加之南歌的安撫,生獸們勉強能壓住體內翻騰的暴躁情緒,只還是時時都能聽見生獸們焦躁的嗚咽聲,和爪子刨在地上的聲音。好在嚕嚕都有了警覺之心,一個個盡量在人們的保護範圍內,墮落者有蕭遲纏著,夜柔有千炙擋著他們算是暫時安全,但……這絕對不是長久之計眾人都在蹙眉苦思解決辦法的時候,一直站在一邊的青炙忽然埋著頭走到他們身邊。人們只當青炙也是來幫忙的,便沒多想。由著青炙靠近。
就在南歌趁著喘氣的空擋準備吃藥的時候,忽見身邊青炙的目光泛起一絲寒芒,南歌心上一擰,一聲「不要」才出口,青炙的劍已經揮了出去,目標直指按南歌腳邊的那只嚕嚕幾乎是潛意識的,南歌手一抬,白玉一樣的小手兒不管不顧的緊緊握住劍鋒,尖銳的疼痛很快襲遍全身,叫南歌立時白了臉。
血……殷紅的血順著劍鋒滴滴答答的落在嚕嚕睫毛的皮毛上,直叫南歌身邊那只嚕嚕傻了眼,呆愣的望著自空中落下的妖異艷紅。
「小南歌……」
那嚕嚕傻愣愣的呢喃著,都忘了劍尖還離它如此之近,眼底只餘下南歌皮開肉綻的手心。
「小南歌……」
「小南歌……」
「小南歌……」
細細碎碎,斷斷徐徐的嗓音近在南歌耳邊想起,嚕嚕們愣愣的圍在南歌身邊,圓圓的大眼睛已經盛滿了濕氣。
「嗷~」的一聲狂嚎,生獸們被妖嬈的鮮血染紅了眼,心中騰起了滔天的怒火若說前在生之力和南歌的作用下它們還願意壓製藥性的話,現在他們只願怒火燒乾淨所有的理智,叫嚕嚕和青炙的鮮血來撫平南歌手上的傷口~
夜柔在一旁喘息著,極得意的笑道:「怎樣,我說過吧,我就等著你哭。」
千炙霎時紅了眼,眼底又無邊的怒火在焚燒:「青炙。」
還有些怔愣的青炙,一聽見千炙的怒喝,下意識看向千炙。被千炙眼底的冷芒刺的全身一激靈,跟著心口襲上一抹悲涼:「你……心疼她?」
青炙雙眼略顯空洞的轉頭,握住劍柄,給長劍狠狠一抽,凌厲的劍鋒又一次劃開南歌手心的嫩肉,鮮血狂湧……
「這樣你是不是更心疼了?」
蕭遲見底眼底幽暗一片。抬腳踢開墮落者的襲來的一掌。立時提氣下躍,墮落者哪裡甘心蕭遲就此離開?抬手跟著又是一掌,直衝蕭遲的後背:「給我留下。」
蕭遲回手,長劍一刺竟沒有半刻的停留,於的掌力襲上他後被,牽起胸口的血液一陣狂湧,竟連喉間都泛著腥甜南歌身上的血氣早染紅了生獸的眼,焦躁的嘶吼之聲此起彼伏,就聽喀拉一聲脆響,魔狼飛撲在青炙身上,一口咬住青炙的肩膀,那力道下的極重,隱隱能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青炙還沒來得及痛呼出聲,這一聲脆響就如發起進攻的號角,所有的生獸都怒火和夢魘控制,直逼南歌身邊的嚕嚕。
「傷害小南歌的都得死。」
「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南歌額頭冒著汗,傷口還沒來得及上藥,又想運轉起了生之力,只是這次生獸的情緒做了主導,就是生之力能壓制夢魘的藥性,依舊未能叫他們停下動作。
周圍人見勢不妙,急忙上前擋住生獸們的攻擊。他們可不管南歌同生獸關係如何,出手之時必是見血的,人獸雙方立時交上了手。
刀劍無眼,幾番拚鬥下來生獸們身上漸漸帶了傷,那艷紅的血液刺的南歌心口像被人劃了一刀又一刀,只她的呼喊只能叫雙方不至於下死手,卻止不住兩方的爭鬥。
「蠢貨,還愣在那兒幹什麼,快去殺了那些嚕嚕。」沒能留下蕭遲,墮落者早就紅了眼。現在哪還有一絲慵懶之態,週身那暴戾之氣,絲毫不減遮掩。
夜柔死死咬住嘴唇,對千炙的劍法很是惱火,雖然對她造不成什麼傷害,卻也給她困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一聽墮落者的怒吼,夜柔一咬牙,又一次不顧千炙襲來的劍,想殺了嚕嚕,可惜千炙這次早有防備,硬拖著沒叫她得逞。
墮落者看的跳腳,再不管身上的傷口如何,探手一揮,狠狠擰起一直嚕嚕,信手一捏,跟著就將血肉模糊的那一團扔在了生獸身上,嚕嚕的血腥味不斷刺激著壓抑在血液中的夢靨。理智和藥性不斷在腦中拔河,終於有生獸耐不住這樣的折磨。尖嘯一聲,不管不顧的朝裡沖,血紅的雙眸執著的盯著嚕嚕像是盯著一盤垂涎已久的美味一般。
嚕嚕身上瑟瑟的抖著,但這次竟沒再往南歌腳邊上躲,而是懦懦的擠成了個圈兒,清澈的眼兒有幾分哀戚的看著南歌,也不知想的什麼。
南歌心下焦急,只想將嚕嚕們護在身邊,嚕嚕現在是這次爭鬥的關鍵,不管是從南歌的私心出發,還是從大局考慮,嚕嚕都不能再出事了擔心它們再受到驚嚇,南歌不得不壓下焦躁的情緒,柔聲哄著:「你們到我身邊來好不好?乖啊,不怕的」就在南歌哄著嚕嚕的時候,蕭遲已給南歌護在了懷中,抬手擋住了墮落者又一次偷襲。嚕嚕呆呆的望著天上肆意狂妄的墮落者,又呆呆的會看南歌,那驚懼淒涼的眼神伴著群獸的痛苦的嘶嚎聲,撕扯著南歌的心口,逼的南歌眼淚如翻湧的泉水一般,如何也止不住:「你們……乖啊……快過來……」
南歌不可抑制的發著顫,卻不敢有絲毫鬆懈,若再有嚕嚕流血,這戰況如何,就是南歌也無法控現在,她除了護好嚕嚕,竟找不到別的辦法……
努力眨下眼底的淚水,想走到它們身邊去,無奈腰肢被蕭遲死死的按住,動彈一下都不能。
也不知嚕嚕私下你做了什麼決定,竟如失語的孩子一樣,定定,定定的看著南歌,像是要牢牢的給南歌銘刻在骨子裡,永遠都不會再忘懷,清澄如水的園眼兒此刻退去了方纔的迷茫與恐。乾淨的恍若最明淨的清空一般,隱隱透著堅定和……悲傷。
南歌心口莫名的緊揪著,忽然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你們……」南歌糯糯的嗓音打著顫:「乖啊,到我身邊來……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嚕嚕們沒動,一雙雙清澈的眼底忽然燦亮著,若揉碎了漫天的星辰在裡面:「小南歌……」
嚕嚕的聲音極細,像是在撒嬌。他們都站在一堆,努力的組著語言,想同南歌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小南歌……我們……也想保護……小南歌……」
南歌身上一僵,眼看著那滾圓的身軀上騰起一層幽藍的火焰。照在嚕嚕胖乎乎的小臉兒上,正好映著那一雙雙微彎著的燦亮的眼眸,恍惚都帶著笑。
「不要……」南歌心口悶生生堵著一塊,制止的話堵在喉間,如何也出不了口,只不斷撕扯著那個的心臟。
「小南歌……」細細的嗓音如劃過窗稜上的微風,卻叫南歌如秋天的落葉一樣瑟瑟的抖著,此時,她已經聽不見,耳邊的嘶嚎,吼叫之聲,只有那細細的嗓音在她耳邊徘徊著,勾出了眼眶裡的淚珠。
「不哭哦~我們的小南歌……」嚕嚕的眼底有淚水在翻滾著,卻依舊彎彎著眼兒,像是個燦爛笑著的孩子,而他們身上的火光越見燦爛,已經給那圓圓的小身子燒成了半透明:「我們……不……後悔……小南歌……我們……也……想保護……保護小南歌。要笑……不哭哦……我們看你笑……想……」
南歌指甲死死渣扎進蕭遲手臂上,瘋了一樣的想掙脫出去,卻依舊撼動不了蕭遲半分。「不……不要……」沙啞的低吼終於衝出了喉嚨,卻制止不住嚕嚕週身的火光。
「不哭哦……小南歌……笑……好不好?」
南歌猛然一怔,已經快聽不清嚕嚕的呢喃。「不哭哦……我們想看你笑……」
軟軟的滿是祈求的嗓音叫南歌掙來在那兒,抑制半響,南歌才克制的略揚起嘴角,卻無法栽揚起更大的弧度,努力叫自己笑的更天滅些看,更止不住眼底狂湧的淚珠。
「小……小南歌笑……很好,不哭哦……笑……哦……」
那細細的的嗓音恍若還在耳邊迴盪著,幽藍的火焰卻霎時轉白,混著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只有在南歌身前的一刻,像是靜止了一樣,竟將南歌牢牢護在一個光圈中。
「混蛋一群該死的畜生」墮落者憤怒的咆哮著。就是他沒想到嚕嚕竟絕決成這樣嚕嚕攻擊能力沒有,又是十分膽小懦弱的。能在虛妄沼澤中心生存,不過因為他們自殘的焰火。那焰火就是墮落者也不敢小覷。只墮落者如何也想不到,如此膽懦弱的東西,在這一刻竟有這樣的勇氣,叫他這自視甚高的墮落者也好大的虧。
眼看著那些生獸漸漸要從夢魘中掙脫出來,墮落者心一橫,翻手拿起一把月琴,叮叮咚咚的開始彈奏,還有隱隱的黑氣順著琴音而下,竟是叫那些生獸瞬間沒了理智,低吼著朝所有人發起攻擊。
蕭遲一把給南歌按進懷中,抬手劈下朝著撲過來的一隻豪豬。
南歌愣愣的由蕭遲糊在懷中,一時陣陣的喊殺生,嘶嚎聲,混著血腥氣,一齊像南歌襲來。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看著原來親近的伸手,長著利齒朝她撲過來。眼前的一切就如夢境一般叫南歌如何也不敢相信。
只恍惚間,有個細細的嗓音還在她耳邊呢喃著,帶著滿滿的喜愛和滿滿的期待:「小南歌……別哭哦……要笑……」南歌下意識的勾起嘴角,臉頰莫名的泛著涼,像有什麼東西從眼角滑了下來。終於,南歌回過神來,緊緊揪著蕭遲胸前的衣裳,痛哭失聲……「我不要……我不要這樣……」
秋風帶著腥甜之氣,吹向南歌耳畔,隱隱,還有個聲音在徘徊這著。小南歌……我們……也能保護你……小南歌……要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