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拿到御批自然是歡欣鼓舞自然恨不能全天下人都知道。前段時間被留言和質疑之聲壓的抬不起頭的葉家人,此刻終於能吐口氣,連下巴都抬高了三分。不過……葉家的核心人員可不見得怎麼高興「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議事廳內的燭火在微風中搖曳著,光線明明滅滅襯的夜司陰沉的臉色愈發的駭人了。室內的低壓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夜甜低著頭,雙手平放在膝蓋上,拳頭微握。見夜司的眼神掃過來,手一緊,在裙擺上揪出了一塊褶痕。
「夜甜~我的好妹妹,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解釋?」
夜甜心口一跳,卻沒敢在這時候接話。夜司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建城的御批「啪」的摔在夜甜跟前,金漆的字符扎的她兩眼生疼。
也莫怪夜司會如此生氣,對這次建城,葉家可謂是抱著極大的希望的。這次滿以為能順順利利的建城,好一吐之前的惡氣,誰知他們還是給你坑了,而且坑他們的人正是李先生要知道,李先生親手頒發的御批和在別處領取的可是有著根本的區別,就好想皇帝親筆寫的賴旨與別人代筆的一般,壓根就是兩個層次自別處領取的御批只表示達到建城要求,卻沒受到NPC的肯定。這種的御批只的用於建城,但建城之後卻不會有任何NPC進入,城戰時官府也不去理會。這就相當於葉家建了個野城,就自己蹦躂著玩兒呢一座城池,NPC是必不可少的,許多城市的建築,計劃都離不開官府的支持,沒有NPC牽線就相當於給自己的前路埋了更別說許多NPC還能傳授技能,教化幫眾了。那些城市的生活玩家怎麼來的?還不是這些NPC給的麼?李先生這一舉,可是給葉家的希望毀個乾淨,你會建城有什麼用?得不到肯定,那根本就是個空殼子!更別說還要用他掙錢了葉家一眾人心頭都十分凝重,這消息沒傳出去還好,真傳出去了,還不定又有什麼留言呢夜司狂躁的在原地打著轉,眼睛時時在夜甜脖子上流連著,想像雙手獰在她脖頸上的感覺,一定解恨又美妙「夜甜,你自作主張鬧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你不該說點什麼嗎?」
夜甜咬著嘴唇,卻沒敢看夜司:「我也沒料到那個老傢伙這一手,而且我現在說什麼有用麼?」
夜司氣極,「若不是你這個蠢貨去找賀蘭南歌麻煩,事情怎麼會到今天這個地步別忘了論壇上那個帖子還在掛著呢,這消息再出去,葉家就不用在安眠混了。」
原來夜甜去找南歌那天的事情,被人掛在了論壇上,雖然是介紹建城須知時稍稍夾帶了一些,但沒少給葉家招罵。底下留言感歎遊戲設定坑爹又有意思的時候,都不忘在結尾加上幾句大罵葉家無恥的話,這基本上都成了一個回復留言的格式,甚至有人號召大家抵制葉家的商品夜甜自是被怨怪的最凶的,這幾天在葉家都是夾著尾巴做人,好在她還帶回了有用的信息,也不至於過不下去,但這御批一下來,是真的要斷了她的活路憤怒,委屈,絕望,再加上心愛之人的責罵怨怪,幾乎是崩斷了夜甜腦中的最後一根弦頓時叫夜甜歇斯底里的喊出來:「你這時候來怨怪我了?當初那樣做的時候不是你默許的麼?到現在出事了,你就來責怪我,夜司這算什麼而且就算我不去開罪那個李先生,你就能拿到建城御批嗎?別忘了你之前賠了多少東西進去,你認為現在的葉家有那個能力給你折騰嗎?夜司你還該感謝我,若不是我去了同裡,你只怕現在都還在那兒拆園子,蓋園子呢。」
這話是真戳到了夜司的痛處,頓時叫夜司紅了眼睛:「你給我住嘴,你當真以為我不能拿你如何了嗎。」
夜甜這會兒是真的氣著了,冷冷的一笑,一樣的深棕的眸子死死同他對上:「那我就等著你的看,款待,大不了叫全世界都知道咱們這次御批如何『特殊』。」
見夜司臉色鐵青,全身發抖,夜甜又是心疼,又是解氣,她現在都分不清是愛也是多些,還是恨夜司多些。粉嫩的嘴唇一勾,又如往常那般嬌憨甜美,出口的話卻是叫人要吐出幾口血來:「哥哥你別生氣啊,我不是被你嚇到了麼。只你別再嚇我,我還是很聽話的~」
夜司臉上的戾氣忽然全數收起,抬手輕輕揉著夜甜的腦袋,雙眸溫柔的看著夜甜就如夜甜便是世界上的唯一。
如此溫柔的夜司叫夜甜不免有一刻癡迷,竟看的愣了。夜司勾唇,滿是嘲諷的一笑,轉手一巴掌給夜甜甩在地上:「別用你那噁心的樣子來對我記住,我夜司最討厭的就是威脅,你真膽子就將御批的事情說出去啊我倒要看看你夜甜能得什麼好處,別忘了你那罪行可相當於叛族。」
夜司冷冷在在坐的人身上掃過一遍,跟著衝門外喝道:「還在那兒愣著幹什麼,滾進來給她拖出去。」
葉家卡雞飛狗跳又要掩飾著在城戰之前不被人發現暫且不提,南歌現在可沒工夫搭理那糟心的一家子只瞪了眼睛看著一屋子哭嚎著的大雁,和在她跟前笑的一臉諂媚的月理。
「嘿嘿,夫人。你看看這大雁怎麼樣?明天就是納采的時候,您給挑個最強壯合適的唄~」
南歌此刻不住的磨牙,真恨不能給月理那看似諂媚,實則幸災樂禍的傢伙一巴掌拍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也不知蕭遲是抽的什麼風去,前幾天竟是號令岳家所有人上躥下跳的逮雁子,還必須得完完整整的活的精神頭兒好的大雁。這岳家人知道自家家主娶個媳婦兒不容易,現在好容易要成親了自然是使出渾身力氣去配合完成,這大雁更是不在話下。
他們自己上山下海逮雁子也就算了,竟還在論壇上發出帖子說是葉家這幾天收雁子,還要活的不帶傷的,那價格嘖嘖嘖,絕對的叫人滿意都掀起了一場全民抓打眼盛會連NPC都驚動了前幾日秦西還帶了一堆雁子回來,摸著她腦袋取笑道:「諾,大雁我給你,也不用岳家的錢了還是省省,別費在這雁子上吧,現在天上都看不見一隻大雁的影子,人看見大雁就跟看見金子似的,可真可憐這幫無辜的傢伙,那蕭遲窮折騰拉扯上它們。」那會兒南歌都恨不能、抓住蕭遲咬上幾口,更別說這幾天,她被NPC取笑賬了就那些還不算。這月理竟給她將大雁都搬她院子裡來了。她的酸枝木傢俱啊她的屋子啊,全是便便的味道啊有木有南歌在那兒咯咯咯磨牙,隨手指了幾個大雁就叫月理趕緊人家放了,也不許在胡鬧,而那一個下午,南歌就在收拾屋子中度過,到晚上直接以婚前男女不由同室而居為借口,擺個陣法給蕭遲擋在了門外頭,紅果果的遷怒了。
就可憐了月理,真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昨天看了南歌的笑話,今天就給蕭遲惦記上了不是,要知道,那啥不滿的男人是很可怕的所以啊~做人,要厚道~
納采之後,趕著向名,納吉之類就趕著那幾天功夫全給辦好了,這也沒南歌什麼事,她就一心一意貓在泉州給廖進調養身體,眼看著廖進身體一天好似一天,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南歌都搭著心情好了幾分。
「用不上幾天,咱們就可以準備給玉兒嬸嬸復生呢,到時候廖叔和玉兒嬸嬸要一起參加我們的婚禮啊~」廖進和南歌一起在花園兒裡曬太陽,廖進坐的木椅,南歌便端個小板凳挨廖進坐著,腦袋靠在他膝頭上。
沫沫南歌頭髮,廖進眼底是滿滿的欣慰與喜悅,還夾雜了幾分別的,叫人分辨不清:「好,只你玉兒嬸嬸不喜熱鬧,還得累你準備個清淨的地方給她。她飲食喜清淡,若是太油膩你也要勸著她少進些,她最是心軟的又抹不開面子,若是你婚禮上肯定是不願叫你操心的。」南歌聽的蹙眉,心上直覺得怪異的厲害,聽這倒像是將玉兒托付給她,竟沒他什麼事兒。想到此,南歌心上不免咯登一下,卻還是笑著打趣:「唔……看看,看看,這是個有了媳婦兒忘了侄女兒的,就惦記著玉兒嬸嬸,把我都給忘了呢。不過看在你和玉兒嬸嬸都對我那麼好的份上,我原諒你們好了~」
廖進笑著敲她額頭,眼底卻有幾分黯淡的摸著他凹凸不平,滿是刀疤的臉龐,看著黑白夾雜的髮絲。竟是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南歌見她這模樣,起身縮著鼻子哼哼道:「好啦,廖叔,你現風采照人,男子氣概十足就別再看了~」
廖進被她那可愛模樣逗笑了,輕輕揉著她髮絲,略帶些歎息道::「我是擔心她見了心疼……」說到此,南歌面色也不免有一刻黯淡,輕輕拉著廖進衣袖,腦袋又靠回廖進膝頭,「廖叔,你知道麼?在虛妄沼澤的時候,玉兒嬸嬸說起過你。」
「你嬸嬸說了什麼?」
「嬸嬸說了許多你們之間的事情,她還叫我告訴你,她去北清看雪去了,又說你不見她也好,怕你見了她那樣子心疼……」
「她自來就是如此。」廖進嗓音微啞:「永遠替我想著,也不不曾為她自己考慮……」
「是呢,所以,廖叔和玉兒嬸嬸都要好好兒的,才不枉費你們對對方的用心……」
「是啊……」廖進歎息,眼底卻有些意味不明的光芒:「我和玉兒都會好好兒的。」
「哼,知道便好。」夏大夫正打兩人後面進院子,一聽廖進那話,那一刻心也算是放下了。見廖進要起身迎他揮揮手叫她坐下。
南歌只覺得那聲音極耳熟,側過腦袋一瞧,還真是熟人,就是在同理傳授她毒經的夏老大夫。記得那時候他還是雞皮鶴髮,走一步要晃上三晃的樣子,現在不僅穩穩當當走的極快,感覺他臉上的皺紋都少了幾根,心上好奇,不免多看了幾眼,卻不想那琥珀色眸子可是這人心頭的噩夢,就是知道這丫頭跟個兔子似的無害,也不免打上幾個寒顫,不自在的撇在眼睛。
「也是要成親的大姑娘了,這定定盯著我這老傢伙看成什麼樣子?」
南歌吐吐舌頭,起身給夏老大夫行禮:「我是見夏爺爺年輕了好些,心上歡喜呢。」
夏老大夫雖然對她家那三個老流氓心裡發楚,但對南歌是極有喜歡的,嗔怪的看了她幾眼,招呼著她重新坐下:「別竟顧著打嘴皮子功夫,快些過來同我診脈。」
南歌有些疑夏老大夫和性子同在同裡時有異,但既然人家說要給廖進診脈,自然也顧不上那麼許多。夏老大夫鑽研醫術多年,還隸屬唐門,對毒的見解自然不是她這個依靠小幽蘭和《毒經》半路出家的強上許多。
這夏老大夫開始診脈時也是十分的歡喜,只漸漸,臉上的笑容收斂無蹤,眉頭越蹙越緊,廖進想收回手都不能,面色更與寒霜無異「廖進你個混髒東西,你拿沒拿自己當回事兒。」南歌見夏老大夫氣的鬍子一翹一翹,心知是不妙,又抓著廖進的手腕把了一陣脈,卻怎麼也瞧不什麼問題來。夏老大夫看著她揮手道:「你無需看了,非鑽研此道十年者把不出來。」
南歌心頭咯登一聲,便覺不好:「那廖叔這是……」
夏老大夫面色換了幾換,見廖進那一臉的傷疤,忽沒了之前的盛怒,只閉目哀歎一聲,似是不忍:「廖進,你這又是何苦?你們這兩個就不能叫我們省點心麼?丫頭,你廖叔是拿他那一身的功夫給殘餘毒素生生壓在一處,不僅武藝全無,若是以後稍有不慎再爆發出來,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陪啊。」
南歌這會兒是真的被嚇到了,她只當這幾日廖進恢復的那麼快是因為有了希望,多了活下去的信念,竟不想卻是這麼回事哪天廖進真因此而喪命她如何去面對復生的玉兒?
廖進見被識破,又見南歌臉色有些發白,只得歎息一聲,直言道:「那你們告訴我,我這身體要何時才能恢復到原來模樣?」南歌和夏老大夫不答,廖進卻自己接了下去:「這毒是麻煩,若是十幾年前自然不難解,但這些毒已經摧殘了我十幾年,便是有丫頭幫著,周大夫和您看護著也不能回復如初了吧……」
「我會努力的……」南歌嗓音略有些沙啞,心頭不知是什麼滋味在翻攪著。廖進說的沒錯,十幾年的摧殘,想在短期內全然恢復是不可能的,可是……「您……不能因為這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啊……可是想過,若是玉兒嬸嬸醒來見您……見您……
許是看出了南歌的心思,廖進揉揉南歌的頭髮,歎息道:「這也是五五之數不是?但玉兒……我受不住失去她的風險……一絲可能也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