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病情
許嬤嬤囑咐了金鈴一番,就打發了她回去,然後才到上房來見荀卿染。
第二百二十五章 病情(二)
「不,不要,等一等。」辛婦好伸出手臂阻攔,因為用力有些猛,差點兒從床上栽下來。
待兩個丫頭扶住辛婦好,辛婦好喘了口氣,又說:「等等。」
「婦好姑娘別急,有話慢慢說。」荀卿染上前道,「叫了宋嬤嬤來,問清楚了,也不枉婦好姑娘受了這場罪。」
辛婦好看著荀卿染,很想說,她受這場罪全都是因為荀卿染,但卻說不出口。
荀卿染定要她吃那龜苓膏,她就懷疑那龜苓膏裡有問題。只是晚上這次吃的比晌午要多,又有荀卿染看著,根本嘔吐不及。她沒辦法,才另外想了法子,本想著瀉幾次就好了,沒想到成了這般模樣。荀卿染害她受了這般的苦楚,卻還不滿足,行的原來是一石二鳥,借刀殺人和計策。
荀卿染要對付宋嬤嬤。
那龜苓膏,是宋嬤嬤獻的方子,真的叫了宋嬤嬤來,其中若有不妥,那麼宋嬤嬤可是剛挨了板子的人,再加處罰,不是性命不保,就是被攆出府去。那怎麼能行,這院子裡,都是荀卿染的人,只有宋嬤嬤一心為她著想。她還要倚靠宋嬤嬤,一定要護住宋嬤嬤,否則她的苦就白吃了。
「小齊哥……」辛婦好心慌意亂之下,忘記了要在荀卿染面前掩飾,將舊日的稱呼都叫了出來。
荀卿染只瞟了一眼齊攸,不動聲色。
「小齊哥,那龜苓膏是好物。我的病,並不關龜苓膏的事。」辛婦好道,「宋嬤嬤因為我的緣故……」
說到這,辛婦好欲言又止,將眼神轉向荀卿染又挪開,這才又繼續說道,「不能讓宋嬤嬤再因為我受了牽連。」
「宋嬤嬤受罰,是她自己行為不謹,她也認罪。與你並沒有關係。是看在她原先的功勞,又照顧著你,才寬免了她。你這半夜之間,就成了這個樣子,勢必把她叫來問個清楚。不只是她,這廚房人等也要查問的。」齊攸沉聲道。
辛婦好見齊攸不允,更加心急。這個時候,她也不好再攀扯別的,只望能開脫了宋嬤嬤就好。
「龜苓膏沒事,廚房飯菜也沒問題。夫人都是吃了的,也沒事不是嗎。」辛婦好咬了咬嘴唇,「是我一時貪涼,多喝了兩杯冷茶的緣故。」
荀卿染與齊攸對視一眼。
「原來問題出在你們兩個身上。大人與我,讓你們好好照看婦好姑娘,你們竟然讓婦好姑娘喝冷茶,你們兩個該當何罪?」荀卿染轉頭叱問金鈴、銀鈴。
兩個丫頭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婢子冤枉,並沒拿冷茶給姑娘吃。」
這時外面報說郎中來了。
荀卿染略一思忖,就讓許嬤嬤請了郎中進來給辛婦好把脈,她和齊攸到外間屋來,審問兩個丫頭。
兩個丫頭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不敢說話。
「好好想想,姑娘還吃了什麼,或是有什麼別的事?」荀卿染問道。
「回大人、夫人,婢子想起來了,姑娘本來好好的,臨睡前,突然要吃山楂丸。婢子就拿了些給姑娘,結果姑娘,她,她都吃了。」
「山楂丸?」荀卿染驚異,「她吃了多少?」
「足足一盤。」金鈴指著旁邊放著的托盤道。
「姑娘不讓婢子告訴人。」金鈴道。
「婢子也看見了。」銀鈴附和。
辛婦好不是說自己胃口很小嗎,怎麼一次吃那麼多山楂丸?況且山楂丸,竟能讓人腹瀉到這個程度?
荀卿染有些困惑,那邊郎中已經診了脈出來,說辛婦好應是吃了不合適的東西,造成腹瀉,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症候。
「可知是吃了什麼東西,必要找出來方能放心。」荀卿染道。
那郎中倒也十分盡責。
「……多有食物本身並無毒,可若一起吃下,輕者使身體不適,重者則會中毒傷命。姑娘並未中毒,因此極難判斷。若將便溺之物拿給小的看看,小的或能分辯。」
荀卿染就吩咐金鈴和銀鈴帶郎中去。
一會工夫,三人回來。
「回大人、夫人,小的已經查看清楚。婦好姑娘所食十餘種,都沒有妨礙。腹瀉的原因,唯有**與山楂丸兩樣。」
齊攸的眼神一暗。
「先生且細說說。」
「**與山楂同吃,會造成腹痛、腹瀉,但請大人和夫人放心,不會傷及身體。」那郎中道,「小的還有一言,這個天氣,**不可久放,若氣味有異,更是不能入口,否則也極易腹瀉。」
「請先生到書房下方。」齊攸沉聲吩咐道。
許嬤嬤便領了那郎中出去。
「你們方才說的,可沒說婦好姑娘還吃過**,還是壞了的**?」荀卿染問金鈴、銀鈴,「你們就是這樣伺候姑娘的?」
兩個丫頭見齊攸和荀卿染臉色都不好看,嚇的跪倒在地。
「婢子們並沒有拿**給姑娘吃。」
「那姑娘是從哪拿的**?」
「回大人、夫人,姑娘每天只早上喝些**,剩下的都用來洗手洗面。不過總有剩下的,婢子們自是不敢動,姑娘也不吃的,都是拿來澆花。今個晚上婢子收拾,那**已經沒了,婢子想著該是又用來澆花了,便沒有在意。其餘的婢子實在不知道。」兩個丫頭辯解道。
在這種天氣下,早上的**那樣放到晚上,自然是變壞了,辛婦好竟然能喝的下去,而且還吃了那麼多山楂丸。
荀卿染偷偷瞟了眼齊攸,齊攸臉色冷峻,似乎在思索什麼問題。
荀卿染將金鈴銀鈴打發出去,輕聲對齊攸道:「四爺,丫頭們的話也未必可信。婦好吃了什麼,自己最清楚。不如問問婦好,弄個清楚,也免得她以後再如此,傷了身子可不好。」
齊攸聽了荀卿染的話,點點頭。
兩人又到辛婦好床前。
荀卿染盡量委婉地詢問辛婦好是否吃了壞的**和山楂丸。
「山楂丸吃了些,並沒吃什麼**。」辛婦好道。
荀卿染乾咳了兩聲,看了看齊攸。
齊攸沒有說話。
「那郎中已……檢查過馬桶。」荀卿染只好說道。
辛婦好的身子晃了晃,半晌才道:「是……是我病的、有些糊塗,幾乎忘了。我睡前覺得口渴,讓丫頭拿茶給我喝,誰知她就拿了那**,我一時不察,喝了下去。」
金鈴和銀鈴正好端了熱湯進來,聽見了辛婦好的話。
先是冷茶,現在連喝了壞了的**的責任,都推到丫頭頭上了。荀卿染撫額,這話誰能相信。壞掉的**,就算不小心喝了一口,吐出來就是,誰會強迫自己去喝下一整壺。
荀卿染正要說話,突然手被齊攸抓住。
荀卿染望著齊攸,齊攸沒有說話,只在荀卿染手心捏了捏。辛婦好的話破綻百出,齊攸如何聽不出來,這是不想當面揭破了。
「都是丫頭們不好。我定要處罰。」荀卿染坐到辛婦好身邊,「婦好姑娘下晌去找我,一直說宋嬤嬤的種種好處,還說不要別的丫頭婆子,只要宋嬤嬤一個伺候。不如,就……」
荀卿染嘴角含笑,關切地拉著辛婦好的手。
……
宋嬤嬤躺在屋內床上慢慢睜開眼睛,為了減輕痛苦,她的傷藥中加了安神的藥材,這幾天都晨昏顛倒,昏昏沉沉。
就聽得門吱呀一聲開了,有人提著燈籠走進來。
「燕子,你回來了?」宋嬤嬤出聲問道。
她在屋內養病,荀卿染安排了個粗使丫頭和她同住,雖有別的差事,也可照看她一二。
「哎呀,吵醒嬤嬤了?」燕子從外面進來,將燈籠放在桌上。
「給我倒碗水。」宋嬤嬤吩咐道。
燕子便將桌上的壺內的茶水倒了一碗出來,遞到宋嬤嬤手上。
「今個你回來的比平時要晚。」喝完水,宋嬤嬤問道。
「婢子也想早回來,馨蘭院那邊出事了,才回來的晚了些。」燕子答道。
「啊?」
宋嬤嬤一聽說是馨蘭院,驚得叫了一聲,撐著身子要從床上起來,牽扯到傷處,渾身冒出一層冷汗。
「馨蘭院出了什麼事,那裡住的辛姑娘怎樣了?」宋嬤嬤抓住燕子的手,瞪著眼睛問道。
「嬤嬤你抓疼我了。」燕子疼的直咧嘴。
宋嬤嬤將手鬆了松,卻不肯放開燕子,依舊問:「辛姑娘怎樣了,快說。」不自覺間,拿出了往日掌事時的派頭。
「嬤嬤不是不知道,馨蘭院那裡,哪是尋常人能進去的。我不過在外面聽差遣,裡面什麼事我哪知道。」
宋嬤嬤心急加上傷口疼痛,額頭上又冒出一層汗來,「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嬤嬤不會虧待你。」
「……先是許嬤嬤過去,請了郎中來,說是給姑娘看病。後來,四爺和奶奶都過去了。」燕子將看到的情形說給宋嬤嬤聽。
正是半夜的時候,驚動了齊攸和荀卿染,那就不是小事。她才兩天沒在跟前,辛婦好,怎地就突然病了?宋嬤嬤心中翻騰起來。
「聽馨蘭院的張嬤嬤說,辛姑娘不知是吃了什麼,晚上起來了好幾次,瀉的人都脫了形。」燕子一邊將碗收起來一邊道。
「我得去看看。」宋嬤嬤聽了更加著急,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悉悉索索地穿衣服。
「嬤嬤的傷還不能下床!」燕子忙阻攔道,見宋嬤嬤不聽,又急道,「四爺和四奶奶的吩咐,只讓嬤嬤好生在屋裡養傷。出了差錯,婢子可擔不起。」
「這個,可能讓你擔當的起?」
宋嬤嬤手上,一錠大元寶在燭光中閃著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