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謀算
「什麼了不得的話?」荀卿染問。
第二百六十二章 冬閒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荀卿染沉下臉,「好好說話,三爺怎麼了?」
那小丫頭喘了口氣,這才回稟道:「三爺回來了,是被抬回來的。」
「啊?」荀卿染一驚,「是怎麼回事?」
那小丫頭看了眼坐在旁邊的齊婉容,似乎有什麼話不好出口。
「還有五姑爺。」小丫頭道。
這下齊婉容可坐不住了,忽地站起來,「姑爺怎麼了,姑爺怎麼了?」
「姑爺沒事,是和三爺一起回來的。」小丫頭道。
齊三爺被抬了回來,那麼肯定是有不好,荀卿染暗自皺眉。齊攸這時不在府內,荀卿染忙打發人去衙門請齊攸回來,又叫許嬤嬤帶人去齊三爺的客院照看。
齊婉容擔心馮登科,就跟了許嬤嬤出去。
「把跟著三爺出門的人叫一個來。」荀卿染又吩咐,她得問問是怎麼回事。
一會功夫,齊婉容同著馮登科還有唐幼年一起來了。
「三爺怎麼樣?」荀卿染先問。
「已經請了郎中來,都是些皮外傷。」唐幼年道。
這是被人打了?因有著馮登科和齊婉容在,荀卿染盡量壓住滿心的狐疑。
「是出了什麼事?」
「……三爺要看看平西鎮的風土人情,這兩天就由屬下陪著四處走動。今個行到半路,正好遇見了馮大人,三爺就撇下了屬下,和馮大人走了。屬下等了半日,不見三爺,又派人打聽得三爺並沒有回府,就四下尋找。等屬下趕到的時候,就見三爺和人斗在一處,馮大人在旁十分著急,屬下帶人上前去救了三爺回來。」
馮登科帶走了齊三爺,齊三爺和人斗在一處,馮登科卻在旁觀,齊三爺被抬著回來,馮登科卻毫髮無傷。
荀卿染將目光轉向馮登科,「五姑爺,你帶了三爺去哪裡,怎地鬧出這樣的事來?」
馮登科紅了臉,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四嫂,這是意外,不關大爺的事,大爺他,他也不想的……三哥,三哥休養兩日就好了,四嫂別擔心。」齊婉容上前道。
……
前院,齊攸已經得了消息從衙門回來,一下馬就徑直去了齊三爺的客院。
齊三爺剛才喝了一碗藥,傷口上也抹了外傷藥,正躺在床上哎喲。
齊攸走到齊三爺床前,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三哥。」齊攸道。
「四弟,你要為三哥做主啊。」齊三爺道。
「三哥說說是怎麼回事?」
齊三爺辟里啪啦說了一遍,「野人,蠻人,沒開化的野獸!」顯然受的刺激不小。
「三哥放心,我會讓人查個清楚,給三哥出氣。」齊攸道,「三哥的傷要不要緊,該寫信回去告訴老太太一聲。」
「別。」齊三爺趕忙阻止齊攸,「四弟……這件事,咱們兄弟知道就好了。」
「就依三哥吧。」齊攸道。
齊攸安頓好齊三爺,就叫了唐幼年、馮登科還有齊三爺身邊的小廝過去,又細細地詢問了一番。
等齊攸回到內宅,荀卿染這才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齊三爺是跟人爭搶粉頭被人給打了。
這兩天,唐幼年帶著齊三爺查看平西鎮的風土人情,頗是用了些心思,少不得讓齊三爺見識見識這裡的窮苦,差事的不易,還有齊攸的待下嚴峻。齊三爺要來做官的心思就灰了幾分,只是他是說了大話的,也不好就縮回頭來。正好今天在路上碰見馮登科,這兩個是嫡親的郎舅,兩個一拍即合,撇下了唐幼年,就奔了平西鎮的西城,魚龍混雜的花柳地。
正好他們去的那個窯子裡,新來了個大同的妓女,正是豆蔻梢頭的年紀,一張俏臉,豐胸細腰,再加上筍尖似的兩隻小腳,惹得蜂狂蝶亂。
齊三爺自然也是其中一隻,只是別人也不肯,砸銀子不管用,就砸磚頭。其中還有紅鬍子綠眼睛的,下手非常黑,根本聽不懂齊三爺自報家門說是總督他哥的話。
「這不會就是唐幼年想出來的主意吧?」
「不是。」齊攸道。有些話,他沒有和荀卿染說,齊三爺的事,雖不是唐幼年的策劃,但卻和另一個人有很大的關係。這還是那人手下留情,給了他面子,不好讓齊三爺在他的地界上出了大事,只是出出氣,齊三爺這才只落下皮肉傷。
「那原來的打算……」
「並不影響,也許還更容易些。」齊攸道。
齊攸派出手下人,很是抓了些地痞無賴,好好整頓了一番。
齊三爺調養了幾日,就痊癒了。
荀卿染在內院,只聽說是那邊將個大同的年小的粉頭收在房中,正如魚得水。
荀卿染不免抽空尋了唐幼年來詢問。
「三爺再不會想來平西鎮做官。都在那嫣紅身上。」唐幼年壓低聲音向荀卿染細說原由,最後道,「夫人只管放心,再沒錯。」
荀卿染腹誹,這樣的法子也算不得高明,但是卻不得不承認,用在齊三爺身上,卻用對了路子,這也許才是真正的高明。
果然,過了幾天,齊三爺就說要回京城,再也不提來平西鎮做官的事了。黃氏即將臨盆,鄭元朗也要早點回去,荀君暉也要回到翰林院去當差。
荀君暉抱著瑄兒,將瑄兒的小腳丫小胖手統統啃了一遍。
「再見到的時候,不知道還認不認得舅舅。」荀君暉很捨不得小外甥女。
「那時她肯定會喊你舅舅了。」荀卿染道。荀君暉這幾天沒少教瑄兒喊舅舅,但想也知道,才百日的嬰孩,依依呀呀,離能說話還早那。
「嗯,姐姐別忘了教瑄兒。」荀君暉囑咐道。
「放心吧。」
荀卿染也捨不得和弟弟分離,但是也知道不能長留弟弟在這裡,少不得將吃用的東西收拾了兩車出來,齊攸安排了穩妥的管事沿途護送,荀卿染另外又打發了陳德,讓他送荀君暉到京城,安頓妥了再回來。
荀卿染千叮嚀萬囑咐,坐著車直送出平西城,姐弟倆這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
入冬,下過了第一場雪,荀卿染就和齊攸搬進了暖閣中,福生和瑄兒自然也都在暖閣內的隔間住著。
臨窗的大炕上,福生正扶著許嬤嬤的胳膊在學走路。
福生的兩條小肥腿頗有些力氣,已經走得越來越穩,瑄兒躺在荀卿染懷裡,她還小,連正正經經坐起來都難,此時見福生走得神氣,瑄兒也踢蹬著小胳膊小腿,嘴裡咿呀有聲,吐著泡泡。
「瑄兒著急了是不是?」荀卿染低頭逗弄瑄兒。
「姐兒的身子本就比哥兒要嬌弱,姐兒再著急也還不成,這可得慢慢來。」許嬤嬤笑道。
齊婉容坐在荀卿染身邊,一會看看福生,一會看看瑄兒,滿眼的羨慕。
「瑄兒看這裡,看這裡。」齊婉容拿了只撥浪鼓,晃動著。
瑄兒果然轉過臉去,不過看了一會也就厭了,轉頭瞧著荀卿染。
荀卿染就讓人取了荀君暉送的八音盒,上了發條,瑄兒才又笑了。福生聽到八音盒的樂音,也扭過頭來,掙脫開許嬤嬤的手,搖晃著走了過來。麥芽站在炕邊,趕緊上前扶了,福生就坐到荀卿染跟前,和瑄兒一起,四隻烏溜溜的大眼睛瞧著八音盒眨也不眨。
兩個孩子玩了一會,有些倦了,荀卿染就讓奶媽將兩個抱了下去。
「五妹妹吃這荷花酥。」荀卿染讓人端了點心來。
齊婉容只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知道五妹妹愛吃,剛吩咐廚房做的,五妹妹這是怎麼了?」荀卿染瞧著齊婉容有些灰白的臉色,關切地問道。
「四嫂,我沒事,只是這些天,總是沒什麼胃口。」齊婉容道。
「姑奶奶莫不是有喜了?」許嬤嬤笑道。
齊婉容臉色紅了紅,撕扯著手裡的帕子。「並不是。」雖是這麼說,眼神中卻是期待的神色,終於還是藏不住話,略壓低了聲音道,「本該這兩天換洗,若是一直如此,只怕就是了。」
這麼說著,臉上露出喜色來。
「那可就太好了。」荀卿染由衷替齊婉容高興,馮登科是家裡的長子,齊婉容在生育子女方面的壓力,顯然是要大一些。
「辛姑娘來了。」外面小丫頭稟報道。
「她怎麼來的這樣勤?」齊婉容翻了白眼,「只是我,都遇到幾次了。」
荀卿染笑了笑,自從她出了月子,辛婦好就來得比較勤,對瑄兒表現得十分關注。
「這冬天裡,也是在屋子裡太悶了吧。」荀卿染笑道,就吩咐人請辛婦好進來。
辛婦好跟著丫頭進來,少不得又是相互見禮,寒暄了一陣。
「怎麼沒看見瑄兒?」辛婦好問。
「剛才玩得累了,被奶媽抱下去睡覺了。」荀卿染道。
「是我來晚了。」辛婦好道,「夫人看看,我為瑄兒做了個肚兜。」
辛婦好將個小肚兜遞給荀卿染。
荀卿染接過來,肚兜用的是豆綠的府綢,上面繡著蝴蝶牡丹,顏色鮮艷,看那針線也是用了功夫的。
「婦好姑娘費心了。這個花樣極好,瑄兒肯定喜歡。」荀卿染就讓麥芽將肚兜收了起來。
齊婉容卻撲哧一聲笑了。
「辛姑娘的針線,倒是長進了不少。能見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