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禍起蕭牆
「什麼好主意!」齊婉蓉問。
第三百三十章 撲朔
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皇上性情寬仁,已經下旨赦免了那干舊案的文官,也有宗室獲赦,永和親王家……」
「幾年前就有此猜測,卻一直沒有恩旨下來,君心難測啊……」
「老四一直在御前,對皇上的心意,也該有所瞭解才是……」
「老四和那永親王家小王爺,自幼好的親手足一般。聖意如何,老四都有這個膽量和心腸的……」
大老爺和二老爺在一處商量,兩個人都是從先帝時那場曠日持久的大震動中經歷過來了,雖然那時候齊家並沒有被波及,但是其中的凶險,他們卻是知道的。
眾人也聽說出些名堂,目前情況是吉凶難料,而凶的可能性要更多一些,畢竟,再寬仁的皇帝,在某些問題上也是絕對不會有任何手軟的,甚至從來都是寧殺錯,不放過。
「我打算進宮去求娘娘,好歹在萬歲爺跟前將這件事情壓下來,大事化小」齊二夫人這時道:「咱們家可是一直忠心耿耿,若是咱們先「處置」得宜,皇上看在娘娘的份上,就不會牽連這一大家子的人。」
「說不得我去給娘娘磕頭,我這做娘的從沒求過她什麼,這次就求她,求她保下老四這條命來。」齊二夫人看著齊二老爺,又說道。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齊大老爺道:「國事變家事。」
荀卿染卻是聽明白了,這是打算家族中先處罰齊攸,然後齊二夫人進宮,借助賢貴妃的恩寵,在皇上跟前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用家法,可以免了國法處罰,這於老四也是最好的結果。」齊儉道。
「那還不快去,咱們這一家子的性命,可都在娘娘手裡了。」大太太道。
「我已經遞了折子上去,只等娘娘召見了。」齊二夫人道:「不過這之前,老四那,總得拿出個章 程來,哪怕只是做做樣子,娘娘在萬歲爺跟前也好開口……」
這卻是要先處罰齊攸,然後齊二夫人才肯去宮裡求情。
大太太看了荀卿染一眼,就不吭聲了。
「四弟妹也趕快打發人給家裡送信,讓你父親兄弟接了你回去。府裡現在就給你封休書,到時候也連累不到你身上了。」齊儉又道。
荀卿染驚詫的抬眼,齊儉這是在為她著想?她此時真恨不得一巴掌甩在齊儉那張假惺惺的大白臉上。
「三爺在說什麼?」荀卿染道:「我沒聽清,請三爺說的再大聲些」
「哦……」齊儉看著荀卿染的臉色有些不對,往齊修的身邊挪了挪,嘀咕道:「我可是一片好心。」
荀卿染正想著要不要此時發作,就有管事從外面飛跑進來。
「怎麼,找到老四了?」齊大老爺忙問。
「回老爺,四爺還沒回來,是宮裡的羅公公來了,已經到了門口,說是有萬歲爺的旨意。請老爺、爺們往前面接旨那。」管事的喘著氣稟報道。
「不會是萬歲爺已經看到了那……那密旨吧」大老爺道。
這個時候任何猜測都是沒有用的。大老爺、二老爺帶著一眾男丁出去接旨,女眷們則留在祈年堂,一面打發人到前面探聽消息,一面焦急的等待著。
在眾人看來是漫長的,但實際上只過了約麼盞茶功夫,齊修就從前面急匆匆的返回來。
「是怎麼回事?旨意上說什麼?」大太太忙問道。
「是皇上下了口諭,有人彈劾了老四,讓大老爺、二老爺、老四立刻到御前回話。」丫頭回道。
「彈劾的是什麼罪名?」齊二夫人探身問。
「口諭裡沒有提到,羅公公知道那彈劾的人上的事密折,還說皇上的臉色,是極不好看的。」齊修道。
密折?皇上臉色不好。事情哪就有那麼湊巧,一天之中會有兩道密折彈劾齊攸?
「萬歲爺必是已經看到這密折了。」大太太顫著手指,指著那抄本道。
皇上已經看到了彈劾齊攸的密折,叫齊府的人進宮去,那麼接下來……
「啊?!」眾女眷忙亂起來。
「老爺走的時候吩咐,府裡的人不要亂,只安靜等待消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齊修道。
齊二夫人卻是愣愣的坐在那裡,「怎麼會?怎麼會?」
齊修認為齊二夫人是嚇傻了,忙安慰:「娘娘還懷著身孕,皇上總會顧念些的。」
齊二夫人不由得不信,卻依然訥訥道,「這怎麼可能?」突然抬起頭來看見站在一邊的齊婉蓉,齊二夫人衝著齊婉蓉就走了過去,指著齊婉蓉「你,你……」。
齊婉蓉嚇得連連後退「不關我的事。」
齊二夫人抓住齊婉蓉,喉嚨裡咯咯響了兩聲,便向後栽倒,昏了過去。
眾人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忙都趕上前去扶起齊二夫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前胸後背。齊婉蓉臉色灰白,趁著眾人都趕過來看齊二夫人,她便悄悄的往門口挪去。
荀卿染畢竟是懷著身子的人,就不好上前。金鈴卻因方才齊婉蓉告密的事,眼睛幾乎沒離開過她,發現齊婉蓉要溜走,忙向荀卿染稟報。
荀卿染看過去,就見齊婉蓉趁亂已經出了屋門。荀卿染略一思索,並沒有阻攔。只是暗中打發人去看住齊婉蓉。
一會兒功夫,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容氏坐著軟兜來了。齊二夫人此時也悠悠轉醒。
齊二奶奶扶著容氏從軟兜中下來,走進屋裡,眾人忙都上前請安。
容氏面色陰沉,但卻並不驚慌。緩緩的在上面的椅子上坐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如今都莫要驚慌。」容氏沉聲道,又轉頭吩咐齊修:「你帶著去宮門口等著,一有消息,立刻回來通報。」
齊修答應了一聲,忙帶著人出去了。
容氏一來,眾人都似乎有了主心骨,便不像方纔那般慌亂了。
「咱們家歷來忠心耿耿,如今宮裡有貴妃娘娘,老太太在太后那裡又是說得上話的,還怕什麼那。」大太太道。
好多人和大太太心中是一樣的想法。
「染丫頭,你可知道是誰寫的折子彈劾老四?」容氏問荀卿染。
荀卿染有些猶豫,那密折上所述甚是詳實,絕非等閒人能夠知道的,必是內鬼。她心中有所懷疑,卻也不好在沒有證據之前說出來。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人心惶惶,她不能再雪上加霜。讓事態更混亂。一家子人在別人沒打進來之前,先自亂陣腳,自相殘殺,親者痛仇者快,但凡還有一絲希望,她都要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過,只告訴容氏,卻沒關係的。
荀卿染上前兩步,在容氏耳邊低語了幾句,容氏面色愈發陰沉。
「是太太拿到的抄本,那寫折子的人,只怕也該知道吧。」荀卿染又提高聲音道。
容氏將目光轉向齊二夫人。
「這,那是密折,這上面並不曾抄錄名字。」齊二夫人道。
「你是如何得了這抄本的?」容氏問。
「是老爺的一個故吏,曾受了我些恩惠,平常也有來往。」齊二夫人將方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倒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容氏道,「等這件事過了,請他家夫人來坐坐」。
容氏的話不多,卻像是篤定能夠平安過了這一關似的。荀卿染不禁從心中佩服容氏的鎮定,眾人也明顯都安心了許多。
一個小丫頭從外面從外面匆匆進來,在荀卿染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是什麼事?」容氏瞧見了,開口問道。
「回老太太,方才老爺下令,要府裡的人不可隨意走動。這丫頭方才出去,看到二門的婆子攔住了五姑奶奶,說是五姑奶奶要家去,那婆子不肯放行,因此說給我聽。」荀卿染道。
她說的自然不全是實情。實情是她派去看著齊婉蓉的人,看到齊婉蓉匆匆收拾了包裹要離開齊府,授意二門的人攔住了齊婉蓉。
「好個大難臨頭各自飛!」大太太就沉下臉來。
如今這個關口,齊婉蓉不說一聲就要離開,未免太過薄情。
齊婉蓉雖然不是大太太親生,卻是她的女兒,她又生氣,又覺得丟臉。
「她是出嫁女,倒也沒有非要留她在這裡的道理」容氏說著,瞧了荀卿染一眼。
齊二夫人抬起頭,張了張嘴。
「二太太,你有話說?」容氏問。
齊二夫人心中掙扎,硬著頭皮道。「老太太說的是,這個時候,不該連累了家裡的姑奶奶。」
「雖是該讓她走,不過總要見上一面。」容氏吩咐:「去請五姑奶奶到這來。」
小丫頭答應著退了出去,一會兒工夫,就帶著齊婉蓉回來了。齊婉蓉身後跟著她兩個丫頭,俱都抱著包裹。
齊婉蓉不情願的走進來,手指攪著手中的帕子,看來心中是非常的不安。
「老太太,家裡……有事,急著回去看看,想著還要回來……」齊婉蓉磕磕巴巴,詞不達意的解釋著。
齊婉蓉一進屋,齊二夫人的視線便落在她身上。兩個人的視線對上,都飛快的轉開眼神。
容氏卻不再問這件事,只閒閒地說起了家常。
「老爺們回來了,四爺也回來了。」有管事的小跑進來回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