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欺壓了一輩子的怨氣和憤怒。
她緊緊地握著周中鋒的手,高高地抬起。
一對年輕人站在一起手牽手,不用說什麽,就是對鄒躍華先前那話最好的諷刺。
他沉了臉,拽著江敏雲的手,就要離開,丟下狠話。
“薑舒蘭,你最好祈禱,你旁邊這位男同志,能夠護得住你!”
不是他吹。
就鄭家那情況,除了他鄒躍華,再也沒有能夠護得住薑舒蘭的人了。
這話,讓薑舒蘭臉色難看了幾分,她是衝動了,但是她並不後悔。
比起嫁給鄭向東,更可怕的是嫁給鄒躍華。
被榨乾骨頭渣子,用著她和薑家人一家子的骨血,去滋養他們父子三人,成就他們的輝煌未來。
被拽走的江敏雲回頭看了一眼薑舒蘭,眼裡有著快要溢出來的同情。
可不是她使壞,是薑舒蘭親手推開了未來首富,卻選擇了一個窮當兵的。
她目光放在周中鋒臉上停留片刻,驚豔很快就被清醒給替代。
周中鋒就算是長得再好又如何?
不過是個沒權沒勢沒錢的窮當兵的。
以後,結婚過日子,有薑舒蘭的苦頭吃。
他們兩人一走。
自然就只剩下薑舒蘭和周中鋒兩人,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
沒了外人需要張牙舞爪。
薑舒蘭瞬間松開手,拉開距離,“抱歉,先前利用你了。”
周中鋒捏了捏空落落的指節,他卻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突然問道,“得罪了一個大廠長,你不後悔嗎?”
通過江敏雲對鄒躍華的巴結,能夠知道,鄒躍華地位不低。
所以,她才會臨時搶了薑舒蘭同志的相親對象。
說到底,也算是他連累了她。
薑舒蘭搖搖頭,她躲鄒躍華都來不及呢,怎麽會後悔?
她抿著唇,輕聲問道,“你呢?錯過了大學生相親對象,你後悔嗎?”
她其實不太明白,江敏雲為什麽會選擇去搶了二婚的鄒躍華。
而放著面前的年輕俊朗的周中鋒不要。
周中鋒也搖了搖頭,他對江敏雲並沒有太多好感。
何況,這一趟相親,並非他本意。
他目光在薑舒蘭瓷白的臉上停留片刻,想到之前鄒躍華的話。
她似乎遇到了困難?需要我幫助嗎?
“你……”
周中鋒話還未完。
一位穿著棉猴兒,系著格子圍巾的中年女人,就跟著衝了過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蔣秀珍,她上來一手拉著薑舒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個蠢妮子,把鄒躍華給罵跑了,我看你鄭家那邊怎麽辦?你真打算被對方搶回去當新娘子?”
薑舒蘭和周中鋒兩人,一個站在門口,一個站在門內。
蔣主任本就在氣頭,又站在薑舒蘭的正對面,根本沒看到側面站在屋內的周中鋒。
面對大嫂劈頭蓋臉地問話,薑舒蘭懵了片刻。
接著想到,旁邊還有一個外人周中鋒在站著,不想讓他看自己笑話。
薑舒蘭便放緩了語氣,攥著蔣秀珍的手,壓低了嗓音,“大嫂,咱們去辦公室說。”
這正如了蔣秀珍的意,她也不想讓周圍偷聽的公社乾事看笑話,她拽著薑舒蘭便離開了204辦公室。
一邊走,一邊氣急,“舒蘭,今兒的你要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真是打你翹屁股!”
薑舒蘭都二十二了,大嫂還這樣說打她翹屁股。
這是她小時候的窘事,每次挨打,就翹屁股起來。
只是——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周中鋒。
就瞧著門內的周中鋒有些忍俊不禁,視線還下移。
薑舒蘭的臉唰地一下子紅透了,窘迫極了。
一到辦公室。
蔣主任刷的一下子關上門,同時,關上的還有公社乾事們,八卦的目光。
薑舒蘭臉上的熱度才慢慢下去,就聽見大嫂劈頭蓋臉道:
“舒蘭,到底怎麽回事?鄒躍華雖然是個二婚,但是目前來說,已經是咱們能夠到最好的條件了,你把他罵走了,你怎麽辦啊?”
她的聲音有著藏不住的擔憂。
薑舒蘭早已經做好了,會有家人責問的準備。
只是,她並不後悔。
薑舒蘭拽了拽蔣主任的袖子,聲音糯糯,“大嫂,鄒躍華不是好人。”
比鄭向東更壞!
蔣主任先是皺眉,接著心一軟,“你從哪聽說的?他哪不好?”
薑舒蘭不吭氣了,她能怎麽解釋?
說她綁定了一個的彈幕系統?
知道了,自己若是嫁給鄒躍華,不止自己,連帶著薑家疼她的家人,一起搭進去?
最後全部都沒有好下場?
最後,她更是被凍死餓死在路邊?
這話肯定不能說。
蔣主任見舒蘭不吭氣,她揉了揉刺痛的眉心,她問,“還有,你怎麽會進錯相親辦公室?江知青又怎麽會和鄒躍華一起?”
薑舒蘭想了想,把之前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大嫂,我是被人潑了茶水,耽誤了時間,又被換了門牌號,才走錯門,相錯親的。”
她不喜歡鄒躍華是一回事,但是被人算計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