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愛敬不止一次想過,周中鋒要是她的外甥女婿會如何。
哪怕是在這種場合,她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對方保護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是一個可憐蟲一樣,躲在身後。
還生怕對方一時不愉,把她們趕走。
畢竟,她們之前做的事情,著實不地道。
“聽見了嗎?”
在肖愛敬和徐美嬌兩人走神的時候。
便聽到周中鋒那磁性低沉的聲音問道。
這一刻,她們一愣。
聽到什麽?
下一秒。
所有人的臉色都跟著白了起來。
因為——他們都聽到了。
就在不遠處的灌木林子裡面,似乎藏著東西。
它們的眼睛冒著綠光,它們低著頭顱,嘴角朝下,從喉嚨深處發出嗚咽和咆哮。
不是那種大聲的,而是類似悶聲,撕咬的聲音,呼吸墜地,像是在等待機會復仇一樣。
給仇人致命一擊。
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毛骨悚然。
薑舒蘭的臉色發白,她緊緊地攥著手心,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而身後那膽子小的徐美嬌差點沒叫出來,離著徐美最近的薑舒蘭,下意識地抬手捂著對方的嘴。
一雙眼睛怒瞪著她,大有徐美嬌敢叫出來,她就敢當場把徐美嬌掐死的狠勁兒。
那一刻。
徐美嬌呆呆的,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是狼群更嚇人,還是面前向來溫和此刻卻手段狠辣的薑舒蘭更嚇人。
別人的反應,不比徐美嬌好到哪裡去。
肖愛敬在發抖,她渾身在發抖,兩腿跟打著擺子一樣。
丁玉鳳往後退了一步,她滿臉驚恐。
王水香死死咬著牙關,抓著灌木,似乎要把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來。
這一刻。
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周中鋒身上。
因為周中鋒是他們裡面,唯一的一個男人,他不止是男人,還是受過訓練的軍人,他有配木倉,有身手。
他是她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周中鋒捏著木倉,鷹隼一樣的目光警惕地掃著周圍。
他現在要做的不是解決這群狼群,而是要保護好身後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若是他一個人,可以拚一拚,可是帶著他的新婚小妻子。
以及各個軍嫂們,他的第一要素不是和狼拚,而是要保證她們活下去,不受傷地活下去。
雙方都在忌憚。
所以狼群也沒動,它們在忌憚地刨動前爪,利爪抓在地面,發出嗤嗤嗤的摩擦聲。
它們在估量敵人的身手和實力。
因為躺在地上的野狼王,就是最好的下場。
這是威脅。
狼群沒動,周中鋒他們也沒動,他站在最前面,身後站著數十位女同志。
他頭都沒抬,背在身後的手,朝著身後比了一個不許動的姿勢。
現在,比的就是誰有耐心。
誰的耐心久,誰便會有更大的幾率活下去。
而他們每多堅持一會,就會等來救兵。
之前那一聲木倉響,定然引起了部隊裡面的注意,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氣氛,足足僵持了有三分鍾。
薑舒蘭有些站不住了,她本來就借著周中鋒的力度才勉強站穩。
不能在這樣下去,她必須要轉移注意力。
她不敢動,只能微微動了下脖子,因為汗珠兒被貼在額前的發絲。
頓時被風吹開,露出了一張雨打海棠的一樣的臉蛋。
美,蒼白中透著幾分脆弱。
她靜靜地看著擋在前面的周中鋒,他背影挺拔,勁瘦有力,汗珠兒順著短短的寸發流落下到脖頸,再流到肩胛骨上。
他整個人紋絲不動,像是一根定海神針一樣,仿佛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會動搖他的身軀半分。
薑舒蘭放緩了呼吸的頻率,她要盡量讓自己不要有一絲一毫拖周中鋒後腿的機會。
突然,僵持的狼群動了。
有一隻藏在灌木叢中的灰色野狼撲了出來,狼很聰明,他撲過來的第一個人襲擊的,便是薑舒蘭。
狼——
也是挑著最弱的選擇下手。
不止是因為薑舒蘭最弱,還因為她身上有狼王的味道,它們這是在報仇。
薑舒蘭下意識地握著地上的灌木,這是她之前已經巡視到了武器。
只是,比她更快的是一聲木倉響。
在第一隻狼出來的那一刻,周中鋒手握木倉,抬手瞄準扣下扳機,一氣呵成。
第一隻朝著薑舒蘭撲過來的野狼,砰的一聲,墜落在地上,砸得地面一陣震動。
薑舒蘭看著那落在地面上,在渾身抽搐的狼。
她死死地咬著貝齒,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只是,她那一雙杏眼,卻亮得驚人地目視前方。
周中鋒——又救了她一次。
這是第三次。
而前方,周中鋒沒有回頭,低沉凌冽的聲音卻傳了過來,“沒事吧?”
薑舒蘭低聲說了一聲沒事。
其實,她有些害怕,只是死死咬著的舌尖,讓她暫時清醒了幾分,也忍住了那之前的恐懼。
除卻薑舒蘭,其他人何嘗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