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漲潮和退潮差不多要十二個小時。
也就是說,她們可能要挨到明天中午才能出去。
可別小看了十二個小時,白日裡烈日暴曬,晚上冷風吹,腳下浪花翻湧,濕氣極大。
這麽一冷一熱是必要生病的,更別說,在這裡還沒有任何淡水和吃食。
周中鋒搖頭,“就算是我不來,別的救援隊也會來。”
礁石灘離海太近,海風呼呼地刮著,刮得頭髮亂飛,衣服掀起。
察覺到薑舒蘭又忍不住抖了下,周中鋒將她背在身上,朝著王水香和苗紅雲道,“嫂子,我先背舒蘭上船。”
在過來接你們。
潛台詞沒說完,但是王水香和苗紅雲也不是傻子,自然能聽懂。
“我們不用你背。”王水香直接擺手。“這我們自己蹚過去。”
早先沒敢蹚水,是因為沒船,蹚到礁石邊也沒用,下面漲潮的水太深了,走不掉。
這會有船來了,她們蹚水過去也能獲救,讓周副團背多難為情,還不如自己蹚過去也是一樣的。
苗紅雲和王水香想到一塊去了,也跟著道,“不用背。”
說著,就直接率先跳了下去。
唯獨,趴在周中鋒背上的薑舒蘭,突然低聲道,“周中鋒,海鮮,我們撿了好多海鮮。”
不止是人被困了,連帶著魚,螃蟹一起都被擱淺了。
薑舒蘭後來撿了一條石斑魚,還撿了好幾隻藍顏色爪子的螃蟹,極大,一只怕是有半斤重。
見她這個時候還有心,顧忌著海鮮,周中鋒擔憂反而輕了幾分,“沒事,我一會過來一趟,全部拿過去。”
他看到了,在三人的腳邊,放著三個桶,堆積得滿當當的,她們自己都快沒地方站腳丫了,就這海鮮還沒舍得丟。
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說財迷吧,這些海鮮根本稱不上錢。
聽了這話,薑舒蘭她們三人齊齊地松了一口氣。
這海鮮,她們可是付了極大的代價才弄到的。
可不能這樣丟了。
太可惜了。
礁石下面的海水並不深,跳下去的時候,也就將將沒過膝蓋上方的位置。
只是,離海邊越近,水位就越高,到了後面,已經蹚到了大腿的位置。
不過,好在旁邊停著一隻小船,看著那小船,薑舒蘭她們都跟著松了一口氣。
在這種時候,船就是救星,是活命的東西。
周中鋒背著薑舒蘭,率先把她放上船,接著又挨個把王水香和苗紅雲她們給送了上去。
他指著船艙,“那裡面我放了開過口的椰子,還有一個被單,你們先湊合用,我回去提桶。”
被單是提前準備的,椰子是施救的路上,他看到有些被救下來的人,已經乾涸到脫水的地步,這才在路邊椰子樹上摘的。
不過船艙太小,隻放進去了兩個。
聽到有椰子的時候,薑舒蘭她們三人的眼睛都在發亮。
早上出來到現在,她們幾乎是滴水未進,那會餓極了,倒是有吃生牡蠣,但是她們三人都吃不慣。
吃了一兩個,就哇哇吐起來。
這一看也不是法子,吃牡蠣是為了不餓肚子,結果這一吐,把為數不多的糧食也給吐沒了。
後來三人就盡量不說話,也不動,保持體力。
所以,在這會聽到有椰子的時候,對於又渴又餓的她們來說。
簡直就是救命的東西。
等周中鋒返回礁石灘去拎桶的時候。
薑舒蘭她們已經抱著椰子開始喝了,直接往嘴裡倒,你兩口我兩口,就那樣傳著喝。
從未感受到,椰子是如此美味的東西。
清甜又解渴,隻覺得那椰汁順著嘴巴流到胃裡面,原先那乾涸饑餓的胃,也跟著得到了滿足。
在把床單披在身上,三人擠在一起,原先被海風吹散的溫度,也跟著慢慢回暖。
許是獲救了,身上的也沒了壓力,反而有心思嘮嗑起來。
王水香滿足地歎口氣,“得虧是周副團率先找到的我們,要是讓我男人來,我跟你們說,我們不止要被挨罵一頓,還要一路渴回去,餓回去,凍回去。”
這男人跟男人之間,怎就差別那麽大呢?
苗紅雲歎了口氣,緊了緊被單,“誰說不是呢?我們家老那來,和你家李營長沒啥區別。”
都是鋼鐵一樣的男人,不用猜。
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指責她,身為軍嫂怎麽還給部隊添麻煩?
在旁邊聽了的薑舒蘭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因為喝過椰子,原先起皮的小嘴兒也跟著潤了下去。
她笑,“哪裡有你們說的那麽嚴重。”
自家媳婦都快沒了,這會指責有什麽用啊!
“還真是有這麽嚴重,我以前上山迷路過,我們家老李連夜帶人去找我,回去就把我破口大罵一頓。”
王水香歎氣,“算了,不提他了,提了就一肚子氣。”
她叮囑薑舒蘭,“你們家周副團是個好的,咱往後看,舒蘭,你就是給他生個十個八個孩子,咱也不虧。”
就照著周副團這細心的樣子,那肯定是帶孩子好手。
爸爸能在生活中單手,當媽的能輕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