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著那案板上的一大塊色澤明亮的鹵肉,肥肉嫩,瘦肉勁道,鹵汁在滴滴答答滴著。
甚至,光看著那鹵肉,幾乎能想象得到,吃到嘴裡的滋味了。
咕咚——
咕咚——
一聽這聲音,薑舒蘭就知道有戲,她靜靜地看著沒說話,而是把那鹵肉汁和木桶飯,一起提到了小劉旁邊。
然後,她對著之前駐扎的戰士們,一陣招呼,“開飯啦!”
這一招呼下來,所有的戰士們唰的一下子,衝了過來。
不過,他們極講規矩,過來後,便一個一個開始排隊起來。
小劉切肉,薑舒蘭盛飯。
人太多,碗不夠,他們直接路上撕得香蕉葉,綠色的香蕉葉本來就像是蒲扇一樣,一片足夠裝成兩個碗。
從中間一疊,便疊成了一個漏鬥形的三角形。
先是用杓子盛了兩杓白米飯,白米飯顆顆飽滿,粒粒有光澤。
再在米飯上蓋上一刀切碎的鹵肉,肥肉連著瘦肉,油光發亮,Q彈開口,將鹵肉蓋在白米飯上,極致的綠色,在配著靚麗的白色,最後則是色澤明亮的鹵肉。
這還不算完,在鹵肉上面澆上一杓鹵肉汁。
那一瞬間,鹵肉汁流過被流過鹵肉,在瞬間被白米飯給稀釋,原本的白米飯變成了飽滿的油汁米飯。
不知道是誰,再次咽了下口水。
薑舒蘭笑了笑,把用香蕉葉子做的臨時碗給遞過去,“就在他們對面吃好嗎?”
笑盈盈的,眉目如畫,清豔乾淨。
那拿碗的小戰士,臉瞬間哄了,結結巴巴,“好,好,嫂子,好。”
都不知道說的是什麽。
旁邊的周中鋒催促,“領到了就快吃。”說完,從薑舒蘭手裡接過杓子,“我來。”
薑舒蘭,“……”
她有時候發現,周中鋒真是個醋壇子。
還不是一星半點的醋。
她忍不住笑了笑,往旁邊退了退,有人乾活,她自然樂得自在。
不一會的功夫,一群戰士們全部都端著鹵肉飯,蹲在那群老弱婦孺的面前,吃得噴香。
吧唧吧唧嘴的聲音,傳得老遠。
那群老弱婦孺從開始的咽口水,到後面開始閉眼睛了,但是老人還能管住自己,小孩兒不行啊。
小孩兒饞得哇哇哭,被老人們把頭扭了另外一個方向,呵斥道,“不許哭,更不許吃。”
看到這,薑舒蘭的臉色冷了下,朝著後面林子招呼,不一會,鐵蛋兒和雷雲寶跑過來了。
“老姑。”
倆孩子明顯在那邊等許久了,應該說是饞許久了,但是薑舒蘭沒喊他們,他們就都沒動。
這會一過來,就嗶嗶的咽口水。
薑舒蘭用筷子扎了兩塊巴掌大的鹵肉出來,這是單獨沒切的兩塊,給他們一人遞了一塊。
然後在他們耳邊低語了一番。
倆孩子眼睛一亮,頓時點頭,捧著兩塊鹵肉就跑到對方人群裡面了。
正當周中鋒和黎麗梅不解的時候,便見到倆孩子,不止是跑那群老弱婦孺裡面去了。
還捧著肉,頓在那些孩子面前,一口咬下去,“哇啊,真好吃,這肉軟,我感覺我一個人能吃好多哦。”
吃完,還不忘舔舔唇,舔舔手。
這一次,可真是面對面接觸了,而且是近距離接觸。
直接把先前捂著眼睛的小孩兒給饞哭了。
不是一般的哭,是哇哇大哭,鬧得厲害。
饒是,那些老人們試圖捂著孩子的眼睛,都無濟於事。
“你不吃嗎?”
“真的很好吃啊,那個肉咬到嘴裡,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反正就是一口肉味。”
雷雲寶把手裡的咬得滿是牙印的鹵肉塊遞過去,“你嘗嘗?”
那瘦巴巴孩子的哭聲弱了幾分。
想要抬手,卻被旁邊的老人呵斥,“不許吃。”
孩子哇的一聲哭了。
周中鋒要上前,卻被薑舒蘭拉了下。
她相信,雷雲寶能夠解決這種事情。
果然,下一秒,被呵斥的雷雲寶。
他氣急敗壞,“你肯定不是他們的親人,你要是他們的親人,肯定舍不得他們,更不會不讓他們吃飯。”
“你看——”他拉起來了那個孩子的手,“我才四歲,我胳膊都比他粗,個子比他高,你是不是想把他們餓死?”
這話一說,所有老人都跟著看了過來。
果然,四歲的雷雲寶,高高壯壯,白白嫩嫩,看起來跟五六歲的孩子一樣。
而他們懷裡五六歲的孩子,看起來卻跟三四歲一樣,瘦巴巴的一團,可憐得緊。
不知道是哪個老太太哭出聲,“小爺爺,就讓孩子們吃口肉吧,孩子們長這麽大,都沒好好地吃過幾口肉。”
更別說,這麽香的肉了。
這話一說,那個輩分最高的小爺爺頓時安靜了。
其他老人也跟著看了過來,面黃肌瘦,滿是溝壑的臉上,帶著幾分期盼。
“這或許是孩子們這輩子,唯一一次吃肉的機會了。”
就連他們這種老人,活了一輩子,都沒吃過幾次。
更別說,這種容易夭折的娃娃們了,他們誰都不知道,孩子們能不能健健康康平平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