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聽到鄭向東的名字時,薑舒蘭有些恍惚,海島的日子太過安逸了。
安逸到,她甚至都快忘記鄭向東了。
“舒蘭?”
“你還在聽嗎?”
薑舒蘭的長久沉默,讓蔣秀珍有些擔憂。
“瞧我,跟你提這種晦氣事做什麽?”
“舒蘭,你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薑舒蘭的手緊緊地被周中鋒握著,這讓她多了幾分安全感。
她點頭,“是,大嫂,我準備跟你說,我——”
“我懷孕了。”
這話一落。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下來。
接著,蔣秀珍就是一陣狂喜,“舒蘭,你說你懷孕了?”
她像是一個老母親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和薑舒蘭確認。
待薑舒蘭再次回答後。
蔣秀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這是好事,這是好事,我們家舒蘭也要當母親了。”
語氣裡面,說不出的欣慰。
“不行,我回去,我要回去和爹娘說一聲,尤其是娘,天天吃不好睡不著,就擔心你懷孕了沒有,這下好了,娘可以不用擔心了。”
薑舒蘭輕輕地嗯了一聲,“大嫂,我這邊都很好,你回去別讓爹娘擔心。”
那邊蔣秀珍也沉默了,半晌才道,“舒蘭,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大醬,東北大米,野魚乾?”
對方提起東北大米的時候,薑舒蘭輕輕地咽了下口水,但是卻沒說。
因為不方便。
家裡既然躲著鄭向東,不敢寄信,這東西自然也是不方便寄的。
薑舒蘭想了想,說,“大嫂,我這邊什麽都好,你不用擔心我,對了,我前幾天給家裡寄的海貨,都收到了嗎?”
這——
蔣秀珍搖了搖頭,“你又寄什麽呀?家裡什麽都有,下次不要給家裡寄東西了,你在海島那邊不方便,你把自己顧好了就行。”
親人總是這樣,擔心他們給的不夠。
又怕孩子給得太多,給孩子添麻煩。
薑舒蘭心裡不是滋味,“大嫂,不是什麽貴的東西,就是海島這邊特產海貨,大家回去嘗嘗鮮而已。”
眼看著時間到了,她長話短說,“大嫂,你記住這個電話,下次讓家裡人打這個電話,我便能接到。”
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掛掉電話的時候,薑舒蘭淚眼汪汪的。
不舍,還是不舍,舍不得,還是舍不得。
尤其是懷孕這個期間,這種情緒,更是加重了幾分。
周中鋒緊緊地牽著她,“舒蘭,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在心裡面卻下定主意,一定要把薑家人接過來。
薑舒蘭擦淚,抽噎道,“周中鋒,我好想我爹娘,好想大嫂他們。”
周中鋒忍不住摸了摸她頭,跟她商量,“嗯,我知道,交給我好不好?”
最後一句話,薑舒蘭沒聽清楚,她問,“什麽?”
周中鋒說沒什麽,轉移了話題,“我們在跟爺爺奶奶打個電話?”
這何嘗不是轉移薑舒蘭的注意力呢。
給家裡長輩一打電話。
薑舒蘭點頭,吸了吸鼻子,“打吧!”
既然來一趟總機話務室,肯定是想把家裡人都通知到位的。
商量好了,周中鋒沒直接打,而是讓後面排隊的先,帶著薑舒蘭出去緩解了下情緒。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後,也不知道周中鋒是怎麽哄的,反正薑舒蘭是眉開眼笑了。
他這才領著薑舒蘭再次進去了總機話務室。
這會,已經是八點多了,總機話務室都快下班了。
他們算是打了一個末班電話。
電話嘟嘟嘟響了響了十幾聲。
那邊才傳來一陣聲音,“首都退休乾所,請問,你找誰?”
周中鋒聲音低沉,“幫我轉三號房間。”
那邊頓了下,很快就是一陣轉接的聲音。
過了一會。
那邊傳來了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臭小子,你還知道你有個爺啊?”
“不知道我還以為,我管你叫爺!”
他都跟對方說了,他們首都乾休所的個人房間裡面,裝了電話機。可是,這都一兩個月了,也沒見對方給他打個電話。
這都八點多了,他正跟許老頭下棋下的正厲害的時候。
打電話過來了。
真是不長眼色。
周中鋒似乎極為熟悉爺爺的河東獅吼,他微微把電話拿遠一些,“我準備和你說一聲,我媳婦懷孕了。”
“將軍,吃你!”
對話話還沒落,老爺子聲音就傳了過來,“你說什麽?你懷孕了?”
“你個騙子,你一個男人,懷什麽孕?就知道欺負我這個老頭子。”
周中鋒懶得跟著蠻橫不講理的老頭子說話了,他直接把話筒遞給了薑舒蘭。
薑舒蘭拿著話筒,輕輕地喊了一聲,“爺爺!”
那邊象棋,吧嗒掉了,砸在棋盤上。
好一會,周老爺子才反應過來,“噯,孫媳婦!”
下一秒,就聽見他在推人,“滾滾滾,我要和我孫媳婦說話,你別打擾我,找別人下棋去。”
“我沒時間啊!”
許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