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他家老大一周在托兒所的生活費了。
付完錢,徐麗芳又回頭看了一眼茶座上面,三杯正山小種還冒著煙。
要不是人多,她真想回,把這三杯都給喝完了。
別管什麽爛紅薯味,這可都是錢。
但是——
在場有那麽多發小,還有周中鋒,更有周中鋒媳婦薑舒蘭。
她!
丟不起這個人。
徐麗芳深吸一口氣,不敢在回頭,轉身離開了。
而茶座,薑舒蘭把三杯正山小種,往許衛方以及高彩霞面前推了下,“嘗嘗?”
聽說挺貴的,反正也有人買單,不喝怪浪費的。
這態度太過坦然了。
絲毫看不出來,她之前坑了一把徐麗芳。
這讓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覷。
許衛方更是覺得找到了同道中人,“嫂子,以後你就是我親嫂子。”
這才是整人的方式嗎?
他以前嘴賤,惡性人,那都是小兒科了。
說著,他接過正山小種,抿了一口,很想吐,但是生生的忍下去了,“得,不花錢的茶就是好喝。”
所有人,“……”
真賤。
經過徐麗芳這一遭,在場的人也都看出來了,薑舒蘭看著面皮白淨兒,實際心黑著呢!
面不改色的坑人。
這——
於是,大家也收起了之前輕視的心裡。
男同志們在談話。
高彩霞忍不住拉著薑舒蘭的手,“嫂子,你之前做的太漂亮了。”
“往前兒,他們也是這般看不起我和衛方的。”
她一個姑娘家,舞蹈弄棒,學習成績又差。
許衛方倒是成績不錯,但是玩心重,沒個正經的工作。
在帽兒胡同其他年輕人看來,他們倆就是胡同的敗類了。
薑舒蘭忍不住笑了笑,吹了吹茶杯上面的茶葉,輕輕地抿了一口,“對待惡人,就要如同秋風掃落葉。”
這話是她,吃了很多虧,才得到的寶貴經驗。
高彩霞若有所思的點頭。
男人這邊。
彭文兵以茶代酒,“中鋒,聽說你又升職了,還沒恭喜你。”
周中鋒舉了舉茶杯,算是示意。
“叫什麽中鋒啊,以後得叫周團長了。”
這——
官大一級壓死人。
他們在場的這些人,雖然能被稱一句體面人,但是真正接觸權利核心的,還真沒有。
都是在那種邊角的部門。
沒有實權,但是聽著體面。
彭文兵臉色僵了下,“那我還是喊周團長算了,來,周團長,我敬你一個。”
周中鋒不耐這些客套。
“不必。”
連起來都沒起來。
他能來這裡,完全是因為許衛方求到了周奶奶那裡。
但是,真要是應酬,他是不耐煩的。
在部隊他都沒應酬,回家應酬這一堆外人做什麽?
眼見著場面要尷尬了起來。
薑舒蘭站了起來,接過周中鋒的茶杯,朝著彭文兵笑道,“我們家中鋒,一直都是這個冷性子,大家不要見見怪。”
她舉了下茶杯,一飲而盡。
和不搭理人的周中鋒比起來。
薑舒蘭這算是很給面子了。
旁邊彭文兵臉色總算是好看下,“弟妹,瞧你這性子,怕是上班練出來的吧?不像是中鋒,都這麽大的人了,還是十多年的性子。”
不愛搭理人,更不愛客套。
薑舒蘭放下茶杯,大大方方,“我沒上班,在家帶孩子。”
倆孩子她根本上不了班。
這話一落,大家面面相覷,眼神各異。
他們這群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就算是結婚後,沒上班的是少數。
尤其是女人,大多數都想有一分自己的事業,不管是在娘家,還是在婆家,再或者是再孩子面前。
都能是個榜樣。
但——
薑舒蘭這結婚了就不上班了,到底是鄉下出來的,目光短淺。
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她也不看看,女人在漂亮就那幾年,等往後人老珠黃,男人又不疼了。
再連一份獨立收入都沒有。
這往後,可是哭都沒地方哭了。
大家瞬間交換了個眼神。
等薑舒蘭坐下後,高彩霞欲言又止,“嫂子,我覺得——”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原先徐麗芳旁邊的一位女同志給打斷了。
“小薑啊,咱們女人啊,還是得有一份自己的事業,在家帶孩子,吃老公的,可不是啥光彩的。”
這女同志和徐麗芳關系好,先前徐麗芳被擠兌走了,她心裡也存著替發小出氣的準備。
這話未落。
外面就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大嗓門,語氣還帶著幾分驚喜。
“薑妹子,你在這裡啊?我們廠長今兒的也在茶樓啊,上次生意不是沒談完嗎?我們廠長剛還提起你,這不,快快快——“
胡詠梅抓著薑舒蘭的手,“快去見下我們廠長,你不在,好多東西我都說不清楚。”
胡詠梅是誰啊!
在場的各位大多數都認識的。
她算是軋鋼廠中,唯一一個女性同志,坐到采購科的主任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