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兒每拿一件東西出來,薑家老四的臉色就柔和了一分。
到最後,看著那十多件東西,他鼻子有些酸澀,“你一個小孩子,操這麽多心做什麽?”
鐵蛋兒皺了皺鼻子,“沒操心,就是看到了覺得爹你能用,我就弄到手了。”
說著,他要揭開被子。
“爹,你腿還疼不疼了?”
就要去查看傷口了。
在薑舒蘭他們面前,鐵蛋兒是個五歲的孩子,在殘疾的父親面前,鐵蛋兒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兒子。
薑家老四哪裡肯讓他看,看著嚇人。
“不疼了,早都不疼了。”
“那我給你按按摩,我從那奶奶那學的,她說,腿要是受傷了,按摩的話,效果特別好。”
至於哪裡好,鐵蛋兒也不知道。
看著小小的兒子,用著小小的手,吃力的在他腿上一點點摁著。
薑家老四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感動,複雜,心疼,他家鐵蛋兒才五歲啊!
卻早早成為了一個小大人。
都是因為他這個沒用的爹。
等鐵蛋兒鼻尖有汗的時候,薑家老四拽過他,“去堂屋,跟你堂哥他們說說話,把你的好東西也跟他們分一分。”
鐵蛋兒有些戀戀不舍,但是想到卻是給堂哥帶了東西。
便跳下床,還不忘回頭囑咐,“那爹,你等等我啊,我把東西給哥哥們了,我在進來給你按摩。”
本來——
要過來跟兒子說話的薑父,在聽到這話後,頓時退了出去。
等鐵蛋兒出去和堂兄弟們分東西時。
薑父才推門而入。
“爹?”
盡管知道父親回來了,薑家老四還是有些驚喜。
“我來看看你,腿好點了嗎?”
在兒子面前還能逞強,在父親面前,薑家老四卻搖頭,苦笑道,“還是那個樣子。”
父親是大夫,他也瞞不過他。
這話,讓薑父也有些失望,“沒事,等晚上你睡覺洗漱之前,我給你在用銀針扎一扎,去去寒。”
傷著的腿,動不了。
冬天可不就是寒氣重。
薑家老四點了點頭,他欲言又止,“鐵蛋兒在小妹那可還聽話?妹夫對鐵蛋兒有沒有厭煩?”
如果帶來麻煩的話,他——
薑家老四發現自己如此沒用,他竟然沒有法子。
回來是死路,想到這裡。
薑家老四面色突然害怕了幾分,“爹,你怎麽把鐵蛋兒帶回來了。”
“好,瞧你嚇的,我能把鐵蛋兒帶回來,我自然是心裡有數的,我當親爺爺的還能害他不成?鐵蛋兒在海島調養了一年,身子骨壯實了不少,回來這幾天不礙事——”
這下,薑家老四突然面帶希望。
“你別想了,長久住肯定不行。”
薑家老四面色又灰暗了下去。
“你小妹對鐵蛋兒宛若親子,你妹夫也是一樣,從來不把鐵蛋兒當外人,這點你放心。”
這話,讓薑家老四臉色稍微有了幾分亮光,他從枕頭底下摸了摸,一共摸出來了三十多塊錢,全部推了過去。
“爹,這些你先拿著給小妹,剩下欠著的,我後面還。”
“我還不起,讓鐵蛋兒還。”
薑父知道自己不接,兒子心裡越發難受愧疚,他直接接了過來,“鐵蛋兒的生活費,你不用擔心,我在海島也賣了一些藥膏,掙的錢,夠給鐵蛋兒生活費了。”
只是閨女不要而已。
他和老婆子兩人,就變著法子,花銷在生活費上面。
加了進去。
“你也別太勞累了,該養身體還是要養身體,你要知道,你在一天,鐵蛋兒就有爹,你若是不在了——”
剩下的話,父子兩人都懂。
外面。
把脖子都快望斷了的蔣秀珍,沒能等到後面的人,不由得問道,“娘,舒蘭呢?舒蘭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嗎?”
這話一問。
薑母收拾東西的手一頓,“舒蘭沒回來,和中鋒一起帶著孩子去首都見老人了。”
這話一說。
蔣秀珍有些失望的進屋,“也不知道,舒蘭現在胖了還是瘦了?孩子聽話嗎?好帶不好帶?”
薑母知道她擔憂舒蘭,“胖了好幾斤,但是瞧著比以前更好看了。”
“倆孩子也算是好帶。”
“等等吧,等孩子稍微在大一點,怎麽著也讓舒蘭領著孩子回來見見大家。”
這話,算是安慰了。
蔣秀珍歎了口氣,“希望!”
見大家情緒有些低落。
薑母便把薑舒蘭準備的一件又一件東西拿了出來,幾乎是家裡每一個人都有的。
給三個嫂子弄的時新布料,四個哥哥,一人一條大前門的煙,這可是頂頂好的煙了。
拿出去也倍兒有面子。
還有家裡的孩子們,包括比舒蘭還大的侄兒子都有禮物,不過大多數都是吃的。
從乾海魚到蝦,在到罐頭,果脯,桃酥,雞蛋糕,牛軋糖,餅乾。
幾乎是應有盡有。
這簡直就是孩子們的天堂,看到那些東西後,眼睛都都發亮。
“老姑,怎麽準備了這麽多好吃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