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許廠長雖然是副廠長,但是他手裡卻有實權,管著軋鋼廠大大小小的雜事。
這鄒躍華要是得到了許廠長的親眼,不說飛黃騰達。
那豈不是比一個小小平鄉市軋鋼分長的主任好?
薑舒蘭想不明白,她不知道的是,看到她如今的日子如此幸福美滿。
丈夫孩子齊在,還能和許廠長這類人物平起平坐。
這在鄒躍華心裡,哪裡能接受得了呢!
在他心裡,薑舒蘭就是那個圍著鍋台孩子老人轉了一輩子的家庭婦女,別說事業了,她連自我都沒有。
哪裡像是如今這般風風光光,侃侃而談。
其實到了這一步。
鄒躍華還是不肯相信,薑舒蘭能夠達到這個高度。
他不由得和旁邊的工會李主任問道,“先前那抱著孩子的是?”
李主任見鄒躍華之前錯過了和許廠長的交談,他本來不想搭理的,但是瞧著鄒躍華這人,不像是等閑之輩。
便順口說了一句,“你是說那女同志是嗎?那不是我們這類人能攀得起的。”
能和許廠長平起平坐,並且帶著人去食堂吃飯的人,能是普通人?
這——
鄒躍華還是不信的,他下意識道,“怎麽會?那女同志我認識,她在我們老家就是一個鄉下的人,莫不是沾了她丈夫的光,才站到許廠長旁邊的?”
李主任還真知道一點消息,她上下打量了下鄒躍華,突然道,“你之前和那女同志處過對象?”
以過來人的口吻問得。
鄒躍華沒想到對方一下子看出來了,他頓時愣了下。
不算是對象,他們曾經是二十年的夫妻。
“看來被我說準了。”
“難怪你之前走神,我說小鄒啊,你這可是看走眼了,我們軋鋼廠這次生意,可全部是和那個女同志談的,和她丈夫沒有任何關系。”
“而且——”
她想到之前同事之間討論,一輛吉普車開到他們廠子內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就是這位女同志丈夫家的了。
既然,鄒躍華說女同志是他老家的,那京牌肯定不是女同志,而是她夫家的了。
能在工會站穩腳跟,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家庭關系,工人關系,當然都是人尖子。
李主任笑容帶著幾分同情,“那女同志的夫家也不簡單,小鄒啊,姐給你個建議,你要是想安安穩穩度過這次的學習機會,還是別作妖了。”
“不然——”
以那女同志和她丈夫跟許廠長他們熟悉的程度,一句話的功夫,怕是就能要了對方的前途。
鄒躍華聽到這話,渾身顫了下,心裡說不出大家複雜和難受。
要知道——
當初,可是他來挑薑舒蘭的,他嫌棄薑舒蘭名聲不好,學歷不高,又是鄉下人。
甚至,薑舒蘭的全家,都需要扒著他鄒躍華。
而今——
他卻需要仰望對方了,甚至他未來的前途,可能對方一句話就能毀掉他。
這讓,鄒躍華如何能接受啊!
他接受不了。
這個兩輩子他都瞧不上眼的人,竟然能決定他的生殺大權。
這何嘗不是諷刺呢?
眼見著鄒躍華又哭又笑,旁邊的李主任搖搖頭。
這男人啊,就是這個狗德行,得到的時候不在乎,如今人家女同志另嫁他人,日子過得不錯,風生水起。
又開始否認人家女同志的能力了。
這要男人承認女人的能力,有那麽難嗎?
因為這一遭,鄒躍華萬萬沒想到,他好容易費盡心機,拉攏到的眾人。
開始孤立他了。
這才是他艱難的開始。
薑舒蘭他們去二樓吃飯了,等著叫菜的功夫,她去外面的找了一間空屋子,給孩子喂奶去了。
胡詠梅跟了過來,她抱著安安。
周中鋒則是在陪著許廠長他們說話,在這種場合,男人比女人更方便出面。
這屬於酒桌上的規則。
聽到動靜,薑舒蘭愣了下,“胡姐。”
看著胡詠梅懷裡的抱著的安安,薑舒蘭了然。
“麻煩你了。”
胡詠梅搖頭,逗著鬧鬧,薑舒蘭這一對兒子是真討人喜歡。
等逗完了,她這才道,“也算是辛苦你了,還在喂奶,都要在外面跑事業了。”
在這種時候,女人總比男人艱難一些。
薑舒蘭倒是不覺得辛苦,她隻覺得這都是錢!
數不盡的錢。
“給孩子做個榜樣呢,總不能等孩子長大問他媽,真在家天天看孩子。”
不是說家庭主婦不好,而是很難得到人的尊重,包括親孩子也不行。
胡詠梅若有所思,看鬧鬧吃完了,她把安安遞過去,“你認識那個外面的男人?”
薑舒蘭頓了下,扯了下衣服,也沒瞞著,跟著點了點頭,“那個男人叫鄒躍華,曾經——”
她低頭垂眸,“跟我相親過。”
這話,引得胡詠梅立馬瞪大眼睛。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胡詠梅也不例外。
“然後呢,然後呢?”
一連著問了一遍。
薑舒蘭給安安擦了擦吐奶,忍不住笑了,“哪裡有什麽然後啊?我嫁給了周中鋒,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