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眼珠子,哪裡來的眼眶子。
薑舒蘭就是他們二老的眼珠子,正是因為她,這才連帶著兩孩子也疼愛起來。
薑舒蘭吃完早飯,又給倆孩子喂完奶,換了一身妥帖的衣服。
和父母交代了一聲,便去了黎族那邊找黎麗梅了。
不得不說,在帶孩子方面,有老人幫忙搭把手,她簡直能輕松太多。
也沒空手去,拿了兩包桃酥,一斤雞蛋糕,罐頭裝了兩瓶,是她新研發出來的品種,還沒投放到罐頭廠去。
打算先讓黎麗梅嘗嘗鮮,順帶在評價一番。
哪怕是早上九點多,天氣也極熱。
等從家裡一路到黎族,薑舒蘭裙子後背已經打濕了大片。
她到黎族後,直接找人詢問了黎麗梅。
但是,黎族的人卻有些語氣不詳,“薑同志,你過去看了就知道了。”
這話一說,薑舒蘭心裡咯噔了下。
黎家,一行十多個人。
梨母頭髮亂糟糟地坐在椅子上,抬手指責黎麗梅,“你毀了我們自己家就算了,你還要去毀了你舅舅家,你是不是要看著我死了,才高興?”
黎麗梅恍若未聞,她臉色極為平靜地扶起地上哭泣的女人。
女人渾身都是傷,青青紫紫一大片,更甚至,一條胳膊也以極為扭曲的角度,骨頭外凸。
明顯是,胳膊骨折了。
“表嫂,沒事吧?”
這位表嫂,是黎麗梅舅舅家的兒媳婦,叫春妮,她那個表哥不是人,在外是個慫包,回家卻變著法子打老婆。
而今,春妮這一身傷,就是她表哥打的。
黎麗梅甚至懷疑,自己要是晚一步去,她表嫂會不會被表哥給打死!
春妮氣若遊絲了,她朝著黎麗梅搖搖頭。
示意她不要在為自己和母親抗衡,和舅舅一家抗衡了。
黎麗梅能來救她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表嫂,她就已經很幸運了。
“你躺下,我給你倒杯水。”
“黎麗梅!”黎母喝道,“你真要為一個外人,得罪你舅舅,得罪你表哥?”
黎麗梅聽到這話,倒水的手頓時一頓,她指著滿身是傷的春妮,“你說她是外人?表嫂為了苗家,生了五個孩子,到現在,你口口聲聲她還是外人。”
“娘,你也是女人,你嫁到黎家二十多年,請問,你是黎家的外人嗎?”
這話問得,梨母啞口無言。
她是長輩,能和晚輩一樣嗎?
當然,這話她是不會對閨女說的。
梨母看著黎麗梅,“你現在,立刻馬上,把你嫂子給送到苗家去。”
苗家的女人,死了也是苗家的鬼,怎麽能在外面來?
黎麗梅,“不送。”
說完這兩個字,她就端著一搪瓷缸的水,給春妮喂了下去,她能夠明顯感覺到,說要送春妮回苗家的時候。
她抖了下,劇烈地抖了下。
黎麗梅拍了拍她肩膀,“表嫂,你放心,沒有我的同意,是不會有人把你送苗家的。”
苗家不是黎族的,是隔壁苗族的。
黎麗梅這是管了外姓人的事情。
春妮聽到這話,瑟縮地點了點頭,有些怕,又有些擔憂,“你——”
要不把我送走吧,就是不是苗家,其他地方也行。
她不能在黎族,在黎家,連累這個對她好的妹妹。
“沒事,你安心養傷。”
黎麗梅似乎知道春妮在想什麽。
喂完她喝了一杯水,春妮的臉色稍微好看了幾分,只是,黎麗梅的目光,在看到春妮嘴角那大片的血跡和青紫時,眼裡頓時閃過一絲怒意。
“嫂子,你想離婚嗎?”
這話一問。
偌大的屋子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梨母下意識地提高了嗓音,“黎麗梅,你想死啊!”
黎麗梅朝著母親冷喝一聲,“閉嘴!”
接著,她再次看向春妮,問道,“你想離婚嗎?”
春妮有些害怕,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不離婚,她會被苗大偉給打死的,可是離婚的女人,婆家回不去,娘家不肯收留,她還是死路一條。
“你要是願意離婚,可以來黎族住。”
“黎族在部隊有接手工活,只要你勤快,便不會被餓死。”
這話一說,春妮那滿是黯淡的臉色,也慢慢地帶著幾分光亮起來。
“可以嗎?”
“只要你願意。”
黎麗梅的聲音帶著幾分蠱惑。
春妮幾乎想都不想地要答應下來。
卻被梨母給生生地打斷了,“黎麗梅,你敢!”
“你敢幫你嫂子離婚,我就不認你這個閨女。”
自己的閨女,破壞了娘家的事情,讓侄兒子離婚,成了笑話,她這一張臉還往哪裡擱?
黎麗梅站了起來,走到了黎母面前,她的眼神平靜,疏離,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依靠著,黏糊著母親的小姑娘了。
“娘,不離婚,嫂子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同意嗎?”
她對自己的娘老子,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同為女人,她希望她娘,有那麽一絲的同理心。
只要有那麽一絲,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