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勇敢。”
這話一說,黎麗梅和薑舒蘭都忍不住點頭。
黎麗梅幫過不少挨打的女性,但是只有春妮,願意離婚,也肯離婚。
“所以,拜托羅大夫了,春妮姐之前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
羅玉秋點頭,手上戴上了一雙手套,朝著兩人道,“你們出去等著,我給她做個全身檢查。”
薑舒蘭和黎麗梅點頭,兩人坐到了外面走廊道上的長條椅上。
“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黎麗梅低聲道。
薑舒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安慰她,“羅大夫的醫術很好的。”
“你放心。”
像是在安慰黎麗梅,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兩人一起在外面著急地等待著。
約莫著過了半個小時左右。
門打開了。
羅玉秋朝著外面說了一句,“你們進來吧。”
薑舒蘭她們一進去,就看到羅玉秋花容月貌的臉上,帶著幾分薄怒,“我檢查了,她渾身上下有一百多個煙頭疤,還有刀口,烏青,簡直就沒一處是好的。”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身體。
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肉。
這話一說,薑舒蘭和黎麗梅也忍不住有些發愣。
苗大偉這個人,到底是多狠心,才能對給他生了五個孩子的妻子,這般下死手。
這種人渣,光離婚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那她現在怎麽樣了?”
薑舒蘭忍不住問道。
這才是最緊要的問題,等春妮好了,渣男怎麽都能報復。
現在最關鍵的是春妮的身體。
“先辦理住院手續,我給她傷口上藥,在掛幾天營養針。”
說到這裡,羅玉秋語氣頓了頓,“你們想清楚,她現在是渾身都是傷口,再加上嚴重的營養不良,這看病起來費用不低。”
沒有幾十塊是下不來的。
而薑舒蘭和黎麗梅,顯然不是這位病人的親人。
薑舒蘭和黎麗梅對視了一眼,兩人異口同聲道,“看!”
“看好在出院。”
羅玉秋有些意外,但是想到薑舒蘭這軟綿良善的性子,又不意外了。
“那成,一個人去樓下繳費,另外一個人在這裡守著病人。”
“我去繳費,我對著這邊熟悉一些。”
薑舒蘭二話不說,就去了樓下收費處。
黎麗梅無措了下,她暗暗地記住舒蘭姐姐的好。
她確實對衛生室這邊的繳費流程不清楚。
只是,目光在觸及到春妮身上的大大小小的傷口時,她眼裡閃過一絲狠辣。
苗大偉——
她是絕對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對方的。
薑舒蘭繳費結束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一個孩子,這孩子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說要回家的招娣。
她跑得氣喘籲籲,臉色發白。
“薑姨姨?我娘怎麽樣了?”
好不容易停下腳步,她太急了,一路從苗家跑到部隊衛生室,她連一口氣都不敢歇。
“你娘沒事。”薑舒蘭扶著她,給她擦汗,“怎麽了這是?”
“我——”
招娣看向一旁的收費室,她來過一次,是娘生弟弟的時候,那時候全家都把娘肚子裡面的弟弟當做寶貝。
當時,她就看到爹在這個玻璃窗口繳費。
這是收錢的覅昂。
招娣松開了捂得緊緊的口袋,從裡面掏出了厚厚的一把票子,“薑姨姨,這是給我娘治病的錢。”
薑舒蘭粗略看了一眼,估計最少有二三十塊。
招娣一個小丫頭,哪裡來的這麽多錢?
“你?從哪裡來的這麽多錢?”
這話一問,招娣低頭看著腳尖,就是不肯是說話。
薑舒蘭歎了口氣,“算了,你跟我上來,先看看你娘吧。”
她也沒收招娣遞過來的錢。
招娣緊緊地捏著錢,她點頭,小跑著跟了上去。
她背後還有個小包袱,裡面軟綿綿的東西,顯然是放著的衣服。
就這,還是她拚命才拿到的。
招娣跟著薑舒蘭,一路去了衛生室的二樓,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走廊道真乾淨,是光滑的地面,沒有一絲泥土,還有牆面,底下刷著綠色的油漆,上面是白色的牆。
在走廊道最頂端的位置。
掛著一個扇形像是鍋蓋一樣的燈,燈泡很亮。
照亮了整個走廊道。
這裡面可真好看。
招娣眼裡生出一絲羨慕,接著,低頭看到自己破洞的布鞋,露出了一個漆黑的腳指頭。
她頓時窘迫得不行,想把腳指頭給縮進去,但是不行。
她腳太大了,鞋子小了。
縮不回去。
薑舒蘭察覺到什麽,她回頭看了一眼招娣,又順著招娣的目光,低頭看了過去。
便看到一雙破破爛爛的鞋子,腳指頭因為常年露在外面,已經皸裂出滲血的口子了。
薑舒蘭頓了下,深吸一口氣。
當媽的人看不得這些,也看不得孩子吃苦受罪。
招娣注意到薑舒蘭在看她腳,她頓時想把腳指頭縮回去,但是沒用,怎麽都縮不回去。
她臉色急得紅彤彤的,窘迫到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