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來想去,身上的陪嫁錢不能動,周中鋒給的彩禮也不能動。
只有,鄒躍華賠的這個錢,算是白來的,而且不是各自的陪嫁和彩禮。
這部分屬於意外之財,倒是可以留下給家裡人應急。
她現在就怕,自己把家裡的錢全部帶走了,家裡萬一遇到點事情,是真的沒法子。
只是,她不是一個人單身的時候,是已經結婚了,做出決定的時候,需要雙方共同商量下。
周中鋒也是家庭的一份子。
周中鋒以為是什麽大事,他想了想,然後說,“我沒意見,你自己做主就好。”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家裡的錢你做主。”
薑舒蘭擺手,“我曉得的。”對方既然信任她,她也不會辜負對方的信任。
軋鋼一分廠家筒子樓家屬院兒,這會鄒老太太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把那兩室一廳裡裡外外翻了三遍都沒能找到,最後再看著那空落落的五鬥櫃被翻開的錢盒子。
鄒老太太一屁股癱在地上,哭天抹地地乾嚎,“哪個天殺的來我家偷錢了?”
三百多呢!
自從前兒媳婦離婚了後,她過來跟著兒子過日子照看孩子,一年多了扣扣巴巴,才攢了這麽點。
結果,一下子都沒了。
家屬院筒子樓就這麽大,房子擠房子,就一個隔斷牆一個門簾子算是兩家人。
所以,別說乾嚎了,就是打個噴嚏,隔壁家裡都能聽到。
這不,一聽到鄒老太太在乾嚎,隔壁大晌午圍著炕桌吃飯的人,頓時支棱起了耳朵。
有愛看熱鬧的嬸,飯也不吃了,直接揣個棒子面兒餅,夾著大拇指粗細的大蔥,就那樣哢嚓哢嚓啃巴起來。
朝著鄒家門口走。
這好家夥,還沒進去,就站在筒子樓的走廊道外面,一眼就看到鄒家那屋內一片狼藉。
八仙桌靠背椅倒一地,箱子盒子大喇喇敞開放在堂屋,衣服也是亂糟糟地扔在地上。
大夥兒紛紛倒吸一口氣,驚道,“老太太喲,你這家裡是遭賊了啊?這般亂糟糟的?”
鄒老太太兒子鄒躍華前段時間才升了副廠長,所以大家對她也格外客氣。
畢竟,這副廠長這個官算是他們這棟筒子樓最大的官了。
這一問,鄒老太太哭得更厲害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拍著地,“可不是沒了!全沒了,家裡連生活費都遭賊偷了。”
這話一落,門口的鄰居們頓時面面相覷。
還真遭賊了?
有人不信,探頭過去,說道,“不能吧?咱們這家屬院十幾年都沒遇過偷兒,更何況這早上咱們家屬院兒的筒子樓可是有人的,沒看到陌生人進來啊!”
昨兒的軋鋼廠連夜趕工一批軋鋼,抽的人幾乎是他們這棟筒子樓的,家家戶戶的男人都去加班去了。
這不,白日裡面都在家補覺。
更別說還有孩子們鬧騰,別說進賊了,就是進來個陌生人,他們不認識都會上去拽住嘮嗑兩句。
你是誰呀?來找哪個親戚啊!
倒是有人聰明,幫忙分析,“老太太,你錢什麽時候丟的?”
這話問得鄒老太太一愣,她仔細回憶起來,“昨兒晚上我看還在。”
她窮了半輩子,兒子出息了,自從手裡攢點錢,她就像是個貔貅一樣。
每天都去看一看摸一摸,這樣心頭也敞亮。
可是錢沒了,一想到這裡,鄒老太太心痛得滴血,“就剛我去看,突然就沒了。”
“上午被偷的?可是咱們家屬院上午都沒外人進來啊!”有個齊耳短發的鄰居開口道,“會不會是家裡孩子拿了?”
“不可能,我們家陽陽是個好孩子,他從來不偷錢。”鄒老太太反駁道。
“那既不是陌生人,也不是孩子偷的,那錢總不會是憑空不見了吧?”
“倒也不是沒有陌生人進咱們家屬院。”那人努了努嘴兒,看向鄒家,“鄒家上午不就來新人了?”
當時他們還上門招呼來著,就想看看鄒躍華這個二婚妻子長什麽樣的。
這下,整個空氣中瞬間安靜下來。
鄒老太太也猛地反應過來,她一拍地,“我就知道,她賊眉鼠眼轉著眼珠子,瞧著都不像好貨,難怪——”
她一來,他們就丟錢了。
這不是江敏雲偷的,這是誰偷的?
想到這裡,鄒老太太臉色一沉,一雙倒三角眼睛凶巴巴的,“報警,必須報警,這種三隻手的兒媳婦,我老鄒家要不起!”
“什麽要不起啊!”
鄒躍華抱著鄒美從走廊道過來,他一過來頓時鄰居讓開位置,七嘴八舌。
“鄒副廠長,你還不知道吧,你們家裡遭賊了,丟東西了,老太太說要報警呢!”
鄒躍華心裡咯噔了下,把懷裡的小鄒美放在地上,“丟了什麽了?”
他心裡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錢啊!老太太的命根子丟了。”鄰居接嘴道,“老太太,你丟了多少錢?”
鄒老太看到兒子,立馬不病歪歪了,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朝著鄒躍華撲去,哭天抹地。
“兒子啊,你給我快休了那個三隻手,咱們家三百多啊,三百多被那個三隻手一下子全部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