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鋒搖頭,他把掉出來亂糟糟的票證整理好,像是有強迫症一樣,大小依次排列。
等排列結束後,這才說,“許是棺材本?”
據他所知,不管是爺爺奶奶,還是父母,都留得有棺材本。
美名其約,若是兒子以後不養他們了,他們自己有養老的能力。
薑舒蘭,“……”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下次跟爸媽說下,別給我們寄錢了,我們家裡的錢是夠用的。”
說完,又從裡面抽了兩張信紙出來,“我去找爺爺奶奶,這是爸媽寫給爺爺奶奶的。”
之前把周家二老接過來後,周中鋒後來趁著往西北基地運貨的時候,和自家父母說了下。
周中鋒嗯了一聲,“那你把錢和票收好。”
家裡的錢和票,都輪不到他經手。
薑舒蘭很自然地點頭,把錢和票,鎖在了床頭左側的一個小櫃子裡面。
接著,拿著兩張信紙和兩個小飛機模型,去找了周爺爺和周奶奶。
周爺爺在抱著安安,在院子裡面溜達,薑父抱著鬧鬧,而周奶奶則是在廚房幫忙。
薑舒蘭把兩個模型小飛機給了鬧鬧和安安後,兩個孩子都稀罕得不行,抱著就愛不釋手。
薑舒蘭忍不住點了點兩孩子的額頭,“好好珍惜。”
說完,朝著周爺爺道,“我去把奶奶喊過來,你們看下爸媽寫的信。”
周爺爺看著那信紙,有些恍惚,隻覺得到底是不一樣了。
以前在老家的時候,那兒子和媳婦幾年都不一定有個消息,如今跟著孫子過日子,瞧著這信倒是來得及時了。
倒不是對方不孝順,而是首都那邊不方便。
而海島這邊,周中鋒的工作是和他爸媽那邊的工作有了重合和接觸的。
這話才方便往外面寄信。
薑父不明所以,他一手抱著一個孩子,去了亭子下面吹風,留下周爺爺坐在石桌子上發呆。
過了一會,薑舒蘭頂替了周奶奶的位置,在廚房幫忙,而周奶奶則是出去看信了。
一邊洗碗的時候,薑母還忍不住問了一句,“真是你公婆寄來的?”
薑舒蘭嗯了一聲,“這我還能騙你們不成?鬧鬧和安安的爺爺奶奶,想著孩子過生日沒能過來,就寄了一些錢和票以及玩具用來給孩子的生日禮物。”
這話一落,旁邊扶著收拾剩菜的王水香就忍不住看了過來,語氣羨慕。
“你這公婆是真不錯,還知道人沒來,寄東西過來。”
“我家那公婆,連我什麽時候生娃,我們家娃什麽時候過生日都不知道。”
王水香遇到的這種公婆,才是常態,實在是因為家裡孩子多,大大小小二十多口人,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誰還能記得給孩子過生日,買禮物給錢呢。
這簡直幾乎是癡心妄想。
薑舒蘭想了想說道,“哪裡有不疼孩子的爺爺奶奶,無非就是日子窮鬧得慌,沒辦法而已。”
這倒是實話。
實在是太窮了,窮到一日三餐都吃不飽,又哪裡能有心思過生日呢。
是這個理兒,只是看到舒蘭家孩子被公婆這般重視,王水香還是羨慕。
倒是苗紅雲說道,“這有啥,水香你要是羨慕,以後你當婆婆了,也對你兒媳婦和孫子這般好就是了。”
這話一說,王水香頓時不吭氣了。
半晌,她才吭哧吭哧道,“我好像知道我婆婆為啥不喜歡我家孩子了。”
“為啥?”
“因為,我連我家孩子都討厭,以後我孩子再生了孩子,指望我去照顧疼愛,我覺得難。”
“一幫臭小子,每天把我氣個半死,還想過生日,想得倒是挺美。”
這人說話是真直。
引得在場的人都哈哈笑著打趣她,“你就是死鴨子嘴硬,等到時候,你抱孫的時候,我倒是想看看還是不是這個態度。”
人啊!
尤其是王水香這種人,典型的嘴硬心軟。
王水香心想,那就是反悔也是以後的事情,反正現在讓她帶孩子,疼孩子,是別想的。
天天氣的都活不下去了,看著孩子就煩。
等收拾完了這一爛攤子,家裡還剩不少剩菜。
這席面薑舒蘭他們家做的豐盛,都是俏菜硬菜,就是那些素菜,都是用搪瓷盤子裝的,堆的滿滿的。
再加上今兒的來的客人,都是大人。
部隊的夥食又一天比一天好,大家還真不欠。
這才能剩下,薑舒蘭他們是不吃完的。
索性分成了幾分,王水香拿一份,苗紅雲拿一份,黎麗梅拿一份。
這樣分下來,剩下的飯菜,剛好夠他們家吃一頓,也將將好。
這連吃帶拿的,臨走的時候王水香還和苗紅雲嘟囔,“這舒蘭要虧本虧大了,咱們吃這麽好,走的時候還拿這麽多,就幫了那一點忙,真是虧大了。”
苗紅雲忍不住笑,“那是舒蘭把你當自己人了。”
剛說完,胸前的奶就漲的溢出來,打濕了衣服,苗紅雲身體一僵,忙彎著身子,駝背,“我先回去給孩子喂奶了。”
“去吧去吧,我給你擋著。”
都是當媽的過來人,王水香一看到就知道這是啥意思了,立馬拿著袋子,讓苗紅雲豎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