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眉頭漸漸松開,雙手在孩子肚臍兩側的天樞穴位,揉了約莫著三分鍾左右。
接著,手往上劃過去,在肚臍上方四寸中脘穴地,又力度不輕不重地揉了五分鍾。
揉著揉著,孩子突然放了一個響亮的屁,那屁還是嘟嘟嚕嚕,綿延了好長時間。
空氣中突然安靜了下來,接著傳來了一股臭味。
周奶奶也不嫌棄,直接又蜷著手指,輕輕地敲了敲遲遲的小肚子。
這一次的聲音不再像之前熟西瓜一樣,反而聲音輕了幾分,落到實地的感覺。
她語氣慈祥,“好了,把孩子抱回去就可以了,每天記住吃完奶半個小時以後。
就按照我這個法子,給孩子順順氣就好了。”
苗紅雲和那老太太對視了一眼,有些意外,“就這樣?”
連藥也沒開,針也沒扎。
這就好了?
“你看孩子肚子都下去了一些,你們回去在這樣順氣幾次,基本就好了。”
苗紅雲忙道謝,等道完謝,又問給多少診費。
周奶奶擺擺手,“這有什麽好給診費的,就是一個簡單的推拿。”
“不用錢。”
苗紅雲哪裡肯呢,臨走的時候,往桌子上放了一塊錢,抱著孩子就趕緊離開。
生怕周奶奶跟了上來。
等她們一走。
周奶奶看著那桌子上的一塊錢,不由得愣了下,“這都多少年了,我——”竟然還能在收到診費。
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薑父笑了笑,“孩子你看的病,乾娘,這診費你可要收著。”
一塊錢,不管是對於薑父,還是對於周奶奶來說,都不在乎。
可是,這錢的來路不一樣,對於周奶奶的意義也不一樣。
那是在她停止從醫多年後,掙來的第一筆診費。
周奶奶突然就沉默了下去,看著那一塊錢,靜靜發呆。
薑父也悄悄地退出去,而周爺爺也是一樣。
大家把空間都留給了周奶奶。
薑舒蘭還有些擔憂,周爺爺卻說,“讓她一個人待一會。”
從醫一輩子的老大夫了,因為各種原因,被迫退休養老,再次來到一線給病人看病。
至於是什麽心情,可能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薑舒蘭嗯了一聲,等了好一會,瞧著周奶奶沒了事,釋然的出來後。
這才去司務長辦公室找他,準備拿一下近期的銷售數據。
薑舒蘭來的也巧,剛敲完門,羅玉秋就從辦公室出來了,她生得漂亮,五官明豔大氣。
她沒穿平日的白大褂兒,而是穿著一身薄荷綠的確良長裙,越發顯得身材高挑,光彩照人。
連帶著那亂糟糟的辦公室,好像也因為她,變得亮堂堂了幾分。
薑舒蘭愣了下,有些意外,“羅大夫。”
羅玉秋微微一笑,“舒蘭,你來找司務長?”
薑舒蘭嗯了一聲,“來核對下近期的單子。”
說完,有些欲言又止,羅玉秋伸手點了點薑舒蘭的額頭。
“好了,知道你好奇,等你忙完,到衛生室找我,我就告訴你。”
態度落落大方,不帶任何隱瞞。
薑舒蘭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目送著羅玉秋離開後,她這才跟著進了司務長辦公室。
一進去,就見到司務長抱著一個大搪瓷缸,一陣猛灌水。
“不對勁。”
平日這人不是這樣的。
見到薑舒蘭進來,司務長有些不自在,比起羅玉秋,他似乎道行淺了一些。
“舒蘭,你來了。”
他極為不自在的扯了扯衣領子。
薑舒蘭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麽了?”
她沒把羅玉秋給牽扯進來。
只是,像是平日一樣,很隨意的一句發問。
卻讓司務長頓時滿頭大汗,“沒事。”
接著,蹩腳的轉移話題,“你來找我什麽事情?”
顯然不想在之前那個話題上多聊天。
薑舒蘭看著他片刻,也沒在繼續追究下去,而是攤手。
“最近一周的發貨訂單和首都以及西北基地的銷售數據給我下。”
“我就知道。”
提起正事,司務長似乎緊張都淡了幾分。
他拉開抽屜,迅速把所有的單據和報表,一股腦的遞給了薑舒蘭。
“都在這裡了。”
“你先看,我出去、我出去透口氣。”
薑舒蘭嗯了一聲,目送著司務長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過,人都走了,她也沒在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就著旁邊的辦公桌,拉開椅子,迅速的翻看數據起來。
不得不說,這些數據才是最直觀的東西。
可以告訴她,哪些東西賣的好,哪些東西賣的不好。
全部都顯而易見。
薑舒蘭明顯感覺到,進入冬月後,首都那邊的海產品銷量,明顯增加了不少。
甚至,超過了往日的罐頭銷量。
她拿著一支沾滿了紅墨水的鋼筆,在海帶,紫菜,鹹魚這三個產品上面,畫了三個圈出來。
盯著片刻,隨即又列出第四個,鮮蝦皮。
鮮蝦皮是後面才上的新貨,在當地,這種小蝦皮都沒啥人吃。
最多孩子們抓一把當零食吃,大人們嫌棄蝦皮沒肉,每次撈起來以後,認為佔網子,又給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