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歡兒的時候,弘晴對後院比較冷淡,隻多數時候留宿正院。格格們之中,也只有一個郭絡羅氏早年得了弘晴的喜歡,還叫她產子。
其他幾個格格都是年華空付的。如今李側妃是府裡最得寵的,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後台很硬的人,她們自然沒有改違拗的。
李側妃的身孕都說是雙胞胎,雖說府裡也有一個生下龍鳳胎的覺羅氏,但是比起李側妃來,還是不行的。
而自己知道真相的覺羅氏,更是絲毫不敢驕矜。規矩上,比以往還要注意。
一頓晚宴吃的也算是賓主盡歡。
散了之後,歡兒也不覺得累。
只是她心裡擔憂,表哥該去哪裡留宿?
她如今這個月份了,著實不好伺候了。
“表哥,你……你要回前院麽?”她還是說不出叫誰伺候的話。
“不去,孤陪你。”弘晴心裡很是明白她的意思,不過她月份已經大了,叫她寬心最好。
歡兒就不說了,這方面,表哥是很有主意的。
上了榻,弘晴輕輕摸著歡兒的肚子,在被窩裡手貼著肚皮摸更是不一樣,甚至感受到肚子裡面孩子們的心跳。
也許是錯覺吧,但是有兩個自己的孩子的感覺真的好奇妙。弘晴摸著歡兒的肚子,原本那一絲躁動也被生命的神奇取代了。
而歡兒,如今本就精神短,被弘晴摸著摸著,就忘了別的,呼呼大睡了。
弘晴終於摸夠了,想和她說幾句話,就見她靠著自己的胳膊睡得很香。大約是肚子大了,只能平躺吧。
弘晴給她拉好衣裳,將被子掖住,也閉上了眼。
次日,弘晴去了秦氏那裡,再次日,是柳氏那裡。
表面看來,是各個側妃都照顧到了。第四日便是頒金節,眾人進宮。而頒金節之後,弘晴除了去柳氏那裡看看大格格,郭絡羅氏那裡看看大阿哥,覺羅氏那裡看看三阿哥和二格格之外,便全是留宿在歡兒這邊的。
這一年是個很冷很冷的冬天。
太子府最熱鬧的地方就是怡心院了。倒不是指有客人,格格們是不敢來的。
隻柳氏秦氏不時來坐坐。
但是,太子爺十日裡有八日在這,這裡便是最熱鬧的地方。
大雪下來的時候,歡兒穿著品紅的對襟襖子,狐狸毛的邊,雖說肚子越發大了,但是整個人看著倒像是氣色越發好了。
“主子,柳側妃來了。”和風進來道。
“快請吧。”歡兒站起身道。
柳氏進來略福身道:“給姐姐請安。”
歡兒也略福身表示回禮。
兩人坐下,歡兒看著外面的雪花飛揚問道:“你這是什麽事著急?不能等雪停了再來啊?”
柳氏一身桃紅的棉袍子,也是狐狸毛的邊,披著絳紫色的大鬥篷。
“也不是要緊事,這不是要臘八了?咱們一般不都是初八進宮吃午膳,晚上回來府裡擺上晚宴?太子爺前兒個不是說還在怡心院擺?如今姐姐月份越發大了,我不得趕緊來幫襯麽?”柳氏笑道。
歡兒見此,笑道:“那也不是趕著這會子來啊,也沒有什麽,還有三日呢,不過是個晚宴,上回不也擺過了?”
“其實我是悶得慌,太子爺不是去了保定府麽,我就來找姐姐說話了。”柳氏道。
弘晴這幾日算是出了個短差。
“你找我閑聊是好,我只是擔心你凍著。”歡兒笑道。
“無妨,雖說是下雪,這會子還好。倒是外面景色好,只是姐姐不方便去看了。咱們就在這窗子下頭坐會?”柳氏道。
“胡桃,把東西都拿來。”柳氏道。
歡兒想了想,不知什麽東西,但是想來柳氏送東西才是正事吧?
“給姐姐的孩子做的,也不知道是阿哥還是格格,反正都做了。”柳氏接過胡桃遞來的包袱打開。
四套衣裳,兩身是大紅的,繡著吉祥如意雲紋,梅花朵朵,一看就是女孩子的。
兩套是一樣的天藍色,繡著老虎,還有一對虎頭帽,兩對虎虎頭鞋。
“真好看,都是你自己做的?可惜我不會繡花。”歡兒驚訝道。
“是呢,自打姐姐進了園子,我常日裡無事,就做了這些。”柳氏見歡兒喜歡便笑道。
“你我都是側妃,你這樣……我著實心裡不安。”歡兒手裡拿著一個虎頭帽道。
柳氏忙道:“這是我對孩子的心意,倒是惹得姐姐不快活了,我的不是。”其實,是柳家她的額娘進來府裡一次,勸她要首先搞好和李氏關系。
柳氏是個聰明的,她本就和歡兒沒什麽過節,自然願意交好。
真的古代女子,不會像李絮一樣,隻關門過自己的日子,只要不去鬥,總歸還是要交好幾個人的。
“將來等你生孩子,我也給你備上些好東西,只可惜繡花我是學不會了。”歡兒見她如此說,便收了那份尷尬道。
“好,這可說定的。”柳氏也松口氣。這樣就好。
柳氏又說了些別的,略說了說臘八夜裡的安排,便走了。
歡兒從窗戶上看著胡桃扶著柳氏離去,雪還在下,今兒表哥回不來的。
歡兒百無聊賴的拿起那些小衣裳道:“她的手藝真好。”
“是呢,柳側妃的手藝是極好的,也是用心了的。”仇嬤嬤拿起一雙虎頭鞋。針腳細密,虎頭栩栩如生,布料也是撿細密柔軟的做了裡子,小孩子穿的些是不需要硬底子的,摸著上下一樣的軟和。可見是用了心的。
“只是,我不安啊。到底一樣的位份。”歡兒看著仇嬤嬤道。
仇嬤嬤笑了笑道:“主子隻管收下就是。一樣的位份,未必就沒有個高低。一來,主子先進府,她既然叫一聲姐姐,就已經矮了幾分。二來,主子得寵,她來交好也是人之常情。三來嘛……主子的家世……主子想不到,但是人人的看得到。便是主子不喜,也是無法避免的。”
都說是先敬羅衣後敬人。自古如此,何況家世呢?
“嬤嬤,我知道了。”歡兒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