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會來看我對嗎?”愛琳揚起頭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神情依戀語氣溫柔,是西弗勒斯印象裏從沒有的平和,他記憶裏的媽媽不是恍恍不安就是自暴自棄。
“當然,在耶誕節的時候,我會給你帶禮物的。”他說。
愛琳看上去滿意了,她點點頭,順從的跟著西弗勒斯走進療養院的大廳,這裏人很多卻意外的安靜,讓每個走進來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放輕腳步。愛琳有些不安的捏著西弗勒斯的衣角,在完全陌生的環境裏她感到害怕了。
西弗勒斯用早就準備好的施了混淆咒的白紙當成證件遞了過去,前臺接待的護士在看過之後把它放進了檔夾裏,她微笑著說道:“哦,好的,那麼這們就是斯內普夫人了嗎?”
愛琳沒有一點兒反應,那個護士笑的更柔和了,她對著西弗勒斯點點頭:“跟我來吧,先幫她安排房間,然後你可以去見見幾位醫生說一下她的大概情況,他們會安排幫她檢查的。”
西弗勒斯沉默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扶著愛琳跟上那個護士,圓臉的護士帶他們來到了二樓的住院部,打開了一個單間的門,裏面早已經打掃乾淨了:“你們來的真是巧,剛剛有一位住在單人間的夫人出院了。”
護士把愛琳帶進去,她要先給她換衣服,西弗勒斯站在房門外,看著來來往往的或是自己走或是由人扶著的病人,她們看起來氣色都不錯。
“好了,斯內普先生。”護士出來告訴西弗勒斯過會就會有專門負責愛琳的護士來帶他們去找醫生之後就離開了。
愛琳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坐在罩著粉紅色床罩的床上,看到西弗勒斯,她笑了,然後目光就停留在了床頭櫃上的小小花瓶上,他問:“喜歡這裏嗎?”
愛琳點了點頭,然後她又有些迷茫:“要一直住在這裏嗎?”
“不,等你身體好一些,就接你回家。”西弗勒斯說:“我們得有一幢新房子,原來的太陰暗了。”他已經得出了輕柔的顏色對病人有好處的結論了,這裏不論是病人還是護士都穿著色彩柔和的衣服,就連牆壁和房間的裝飾都用了淡色。
“新家?”愛琳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又不敢提問,她只是說:“如果你願意,托比亞。”
一個微微有些胖的中年護士走了進來,她正好聽到愛琳的話,她說:“哦,是斯內先生對嗎?”西弗勒斯轉過身去點了點頭。
護士已經看過西弗勒斯填寫的資料,她看了一眼愛琳,走了上來帶著友好的微笑她說:“斯內普夫人,你願意去看一些漂亮的畫嗎?”
愛琳這次有反應了,她看了眼西弗勒斯點了點頭,護士帶著他們走向了三樓的症療室,在經過一系列的檢查和詢問之後,西弗勒斯定下了愛德華‧蒙特做為愛琳的主治醫生,他是個一眼看上去就非常嚴謹的人,這一點讓西弗勒斯很滿意。
在跟愛琳告別之後,他走出了療養院的大樓,在穿越草坪的時候,他的目光被坐在草地上的背對著自己女孩吸引住了,棕色長髮背影纖細,她正拿著一本書讀著,而她的面前坐著三個穿著病服的聽眾。
她把書放在膝蓋上,讀完一段,她就抬起頭來,跟她的聽眾聊一些什麼,不時有風把她的頭髮拂起來散落在額前,她挼了兩次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放下書在口袋裏翻找,最後拿出一隻小巧的珍珠夾子來,挑起了兩邊的頭髮用夾子夾起。
“這可真是漂亮,親愛的。”肖恩太太稱讚說,她有輕微的心臟病,幾乎每年都要來療養院住上一陣子,但她是個精神的女人,哪怕穿著病服也比別人要精神的多。
佩妮微笑著道謝,她從今天開始就在療養院裏做義工了,她的工作並不重,只是陪著精神狀態好的病人散步聊天,在得知一個病房住的三位太太都很喜歡戲劇的時候,她從閱覽室裏借了一本《仲夏夜之夢》,趁著天氣好帶她們來到草坪上讀給她們聽。
教導她的埃麗婭護士高興壞了,這幫她們節省了人手,可以多用點精力在照顧重病人身上。佩妮很高興自己能夠幫上忙,她原本只是想要出一份自己回報社會,但現在她真的慢慢喜歡上了這個。
她們開始談論剛剛讀的那一段女王被塗上了魔汁愛上了一隻驢子,讓它躺在最舒服最柔軟的靠墊上,吃著最新鮮最美味的食物。佩妮很早之前就看過這個,這三位女士同樣也都看過,她們都覺得這真是荒誕。
布朗太太說:“如果真有這樣的魔汁真是太可怕了。就好像他們一瞬間都沒有了自我跟理智。”
肖恩太太贊同的說:“如果每個人只要塗上了這個,不論是什麼都會發瘋的愛上,那麼大家肯定都亂套了,”說著她哈哈笑起來:“如果是我午睡醒來一眼看見的一定是掛在牆上的時鐘,哦,難道會愛上一隻時鐘嗎?”
格林夫人說:“哦,如果那真的那麼神奇的話,我想一定是的。”
佩妮笑著想到了她看過的一個魔法童話故事,有關於迷情劑,那個魔汁的效用似乎跟迷情劑一樣呢,並且它們的特性也相同:“我想,沒有什麼能製造愛情,哪怕魔汁也一樣,那都是假的不是嗎?”
是她,佩妮‧伊萬斯,西弗勒斯幾乎是驚奇的聽完這段話,哪怕是女巫也沒有幾個的腦子如同她那麼清醒,如果托比亞不是服用了失效藥劑那麼愛琳會不會給他喝下迷情劑呢?他不確定了,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媽媽對愛情有多麼的執著,執著到看不清周圍的一切,眼裏就只有托比亞‧斯內普。
午餐的時間到了,草坪上響起了一陣鈴聲,原本還三三兩兩的在散步聊天的病人們都很自覺的開始慢慢回到大樓裏,佩妮合上了書,午餐之後所有的病人都得午睡,她有兩到三個小時沒有別的事做,站了起來,跟三個夫人道了別約定下午再聊,她得先去把書還了,然後幫忙發放午飯。
療養院裏有員工餐廳,埃麗婭護士告訴她等她的證件辦下來之後就可以在員工餐廳免費吃飯了,她抱歉的表示今天不行,下個星期應該就可以了。
佩妮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草屑,剛站直身體就看到了離她不遠處站著的那個男人,他看上去很眼熟,佩妮疑惑的想,她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但為什麼他全身上下都給自己一股熟悉感呢?
黑色的眼睛,黑色的頭髮,肅穆的神情,佩妮抿起了嘴,然後她發現那個男人也在看她,哦,佩妮臉紅了,他一定是發現了自己不禮貌的打量了吧,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抱著書走向大樓,而那個人就那樣站在那裏。
在經過他的時候,佩妮微微側過臉去,她皺起了眉毛,這個人身上帶有一股清苦的味道,這種味道,她是在哪里聞到過呢。她走過他的身邊遲疑著,然後她想起了在誰的身上聞到過:“西弗勒斯。”她低喃,偷偷回頭打量了一眼那個男人。
西弗勒斯看出了她心裏的疑惑,她覺得自己很熟悉?這個認知讓他在心裏嘲諷自己,得了,他現在完全是三十六歲的樣子,也許是得益於這一世的三餐定時,他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瘦也沒有那麼蒼白甚至他還高了一些,她怎麼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認得出他來呢?他轉過身去往大門走去,並不打算跟她打招呼,哦,也沒有辦法打招呼。
然後他停住了轉過身來,他的耳朵捕捉到她的低語,她認出來了?他沉默著看向她,眼神有些複雜,然後他緩慢的點了點頭。
佩妮吃驚的捂住了嘴,哦,上帝!她咽了一口水並且馬上把手放下來,已經有路過的病人注意到她的舉動了,剛巧路過的埃麗婭護士甚至還親切的問她:“怎麼了?親愛的?”她看了一眼站在那沒有走開的西弗勒斯,詢問的看著佩妮,哦,佩妮咬了咬嘴唇,開了口:“哦,是我遠房的叔叔,很久沒見了,剛剛看到他有些吃驚。”
埃麗婭善解人意的對著她微笑著點頭:“那麼跟你的叔叔吃飯去吧,等午休結束之後再回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