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親愛的,你今天來的可真早。”埃麗亞看到一早就來報到的佩妮微笑著跟她打了招呼,佩妮朝她點了點頭,她今天給斯內普夫人帶了束花來,希望她可以喜歡。
“佩妮,你可真是照顧斯內普夫人,大多數的義工們都不願意靠近她。”埃麗亞慨嘆了一聲:“哦,真是個可憐的女人。從她住進醫院之後她的家人就沒有來過。”埃麗亞帶著抱怨的口氣,哪有這樣的家人,把自己的親人送進了療養院之後就不聞不問了。
“哦,”佩妮有些尷尬,西弗勒斯在霍格沃茨當然沒有辦法來看他的媽媽,而在療養院這樣人多的地方要怎麼用貓頭鷹寄信而不被發現呢?斯內普先生,也許就連西弗勒斯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吧:“也許她的家人很忙吧。”
她沒有繼續跟埃麗亞護士交談,在向她示意之後她到了斯內普夫人住的病房外:“我可以進來嗎?”她輕扣了房門問。
裏面沒有聲音,佩妮已經習慣了,十句話裏她能夠回應一句已經非常難得了,她輕輕推開了門,斯內普夫人已經起床了,她正坐在床邊望著窗戶外面的草地發呆。
“今天覺得怎麼樣呢?”佩妮放下手裏拎著的袋子,拿出了花瓶把早上剛從院子裏摘下還帶著露水的鮮花插進去,經過幾次的觀察她總算知道斯內普夫人更喜歡什麼顏色了,如果花朵是黃色的話她願意看得更久一些,所以佩妮今天帶來到了小黃菊花。
“你看,漂亮嗎?”雖然她並不回應,但佩妮總是不停的跟她說話,大多數時候都是問句,她期待著有一天能夠得到斯內普夫人的回應。
這回她有了一點反應,她抬起眼睛看向了花瓶,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你喜歡,那真是太好了。”佩妮沒有放過她臉上哪怕再細微的表情,蒙特醫生說這是很重要的,要讓她慢慢開始對外界的人或者事產生反應。今天已經是個很大的進步了。
佩妮微笑著把花放在她坐著的那一邊的床頭櫃,方便她可以看到,“今天想要做些什麼呢?想要看書還是去曬曬太陽呢?”佩妮覺得應當趁熱打鐵。
斯內普夫人猶豫了,她半天都沒有回應,佩妮繼續微笑的看著她:“那麼我們看書怎麼樣?”她輕輕的垂下了眼睛,哦,這說明她並不反對了。
她拿出了兩本書《詩翁彼豆故事集》和《普希金詩選》:“你想要聽哪一本呢?”愛琳的手開始顫抖了,她將眼光放在別處,不去看佩妮手上的書。
佩妮嘆了一口氣:“哦,那麼我們今天先念詩吧。”她把《詩翁彼豆故事集》放進了袋子裏,愛琳明顯輕鬆下來,她不再那麼害怕了,佩妮覺得有些心酸,是遭遇過什麼讓她竟然這樣害怕魔法,哪怕是小巫師們的睡前讀物她都不能再接受了。
看來西弗勒斯對於她的病情估計不足呢,佩妮下定了決心,她得有一隻貓頭鷹。她打開了目錄問斯內普夫人:“你有什麼喜歡的詩嗎?還是從頭開始讀呢?”愛琳抬起眼睛飛快的掃了她一眼,哦,好吧:“那麼就從第一首開始讀起。”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鬱的日子裏必要鎮靜。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佩妮的聲音很柔和,她念的非常慢,希望斯內普夫人能夠聽清楚每一字每一句,她一邊讀著一邊注意著愛琳的表情。
愛琳輕輕顫抖著睫毛,她在這裏已經一個半月了,沒有打罵沒有爭吵沒有永無休止的不安與恐懼,她已經漸漸平和下來,療養院帶著她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但過去的生活給她留下的陰影卻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抹去。
剛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從夢裏驚醒,會以為這平和的生活只不過是她的又一個夢,就好像她常常夢見的那樣托比亞和她回到了他們剛剛相戀的時候,而現實中的自己還呆在那個陰沉狹小的房子裏,耳邊還會傳來托比亞的叫駡。
她睜開了眼睛,好像是第一次見到坐在她對面的那個女孩一樣仔細的看著她。佩妮感覺到了斯內普夫人的注視,但她沒有任何表示,她知道哪怕自己只是眨眨眼也能驚嚇到面前這位精神脆弱的夫人,也許她是對自己正在讀的這段詩感興趣?
佩妮停頓了一下,然後從頭把這段話又念了一遍,這一回她更柔和更清晰,她覺得夠了才抬起頭來看向斯內普夫人的眼睛微笑著。這一回愛琳沒有馬上移開視線,她跟佩妮短短的相視了幾秒鐘,然後她低下了頭,嘴角邊露出了小小的笑意。
佩妮幾乎不能克制自己的興奮,哦,不,她不能反應那激烈,她微笑著把書交給了愛琳:“你可以自己看,這裏面有許多不錯的詩。”看到她沒有縮手拒絕,佩妮的笑意更深了,她慢慢站起身來,在看到愛琳猶豫了一會終於打開了書之後,她松了口氣,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虛掩上了房門,她得去告訴蒙特醫生這個好消息。
“哦,怎麼了,她還是沒有理睬你嗎?”埃麗亞護士收病人換下的髒衣服,她看到佩妮從愛琳的房間出來很意外今天怎麼時間這麼短。
“不,她肯自己看一會書了。”佩妮非常高興:“我想去告訴蒙特醫生。”埃麗亞也驚訝起來:“真的,她總是一個人坐在那兒發呆,現在能有些事做對她的病情有好處。”
埃麗亞給她指明了方向,佩妮很容易就找到了這位正在查房的醫生,愛德華‧蒙特醫生三十出頭,在護士們中間很得信任,他對病人總是耐心又負責並且為人嚴謹。
在聽了佩妮的新進展之後他也很高興:“如果能繼續找到她感興趣的事,那麼她的回應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快,這可以讓她更積極的面對自己。”佩妮點了點頭,她得寫信去問問西弗勒斯斯內普夫人除了魔藥還對什麼感興趣。
今天是星期六,正好是莉莉給自己寄信的日子,她決定先給西弗勒斯寫信,沒有一隻貓頭鷹實在是太不方便了,呼,可再進一次對角巷?哦,得了,她可不是每次都有這樣好的運氣能夠遇到一個喜歡麻瓜的巫師。佩妮揉了揉額頭,這一次她還得好好寫信問問莉莉那個血統的問題。
如果他們真的很反感麻瓜,那麼莉莉以後要怎麼辦呢?她的出身是不會改變的,而在接受了那樣的七年教育之後她也不可能再跟得上麻瓜的教育了。她抿起了嘴巴,她得問問西弗勒斯有沒有什麼例子是在霍格沃茨念了七年之後還能回來讀大學的。
“佩妮,親愛的,今天有人用貓頭鷹給你寄信了,兩封。”佩妮回到家伊萬斯夫人就從廚房出來對她說。佩妮在跟了她一個吻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哦,真的,有兩個包裹,會是什麼呢?
她先折開了莉莉的那一個,哦,是她去霍格莫德的時候在蜂蜜公爵買的糖果,她還是這麼喜歡給自己寄這些小東西。佩妮拿出一個包裝得很漂亮的糖果,莉莉說過那裏面還有賣長得像是蟑螂一樣的糖果呢,哦,不得不說巫師的品位真是詭異,佩妮是絕對不會碰那種東西一口的,哪怕它是糖果。
她又打開了另一個包裹,一面很漂亮的鏡子,落款是S‧S,那麼是西弗勒斯寄給自己的了,她把鏡子拿了起來,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除了裝飾的更漂亮一點她認定這只是一面普通的鏡子,難道還會是一面魔鏡嗎?
佩妮立馬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如果真的是魔鏡起碼也應該送給莉莉,自己可算不上是個漂亮的姑娘,突然那面鏡子亮了起來,佩妮睜大眼睛,天呐,難道這真是一面魔鏡?
“嗯……佩妮。”西弗勒斯想到她沒有貓頭鷹,而且真的出了什麼事根本沒有辦法及時通知自己,所以給她寄了一面雙面鏡,但在呼喚她的時候,他猶豫了半天,要稱呼她什麼呢?伊萬斯,哦,不,在她為自己做了那麼多之後,這樣叫就實在是太生疏了,何況他早就同意她稱呼自己的名字不是嗎?在考慮了半天之後他開了口。
“哦,是你嗎?西弗勒斯?”天呐,這根本就像是可視電話,佩妮吃驚的盯著這個鏡子,直到那裏面又傳來了魔藥大師不怎麼耐煩的聲音:“對,這個能聯繫到我,如果有什麼事,你可以從鏡子的那一面叫我。”
“如果不叫你就聽不見對嗎?”佩妮問。然後她看見鏡子裏的西弗勒斯點了點頭。她微笑了:“哦,我正在煩惱要怎麼聯繫你呢。”她把愛琳的近況告訴了他,西弗勒斯沉默了,隔了半天,就在佩妮以為他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從那頭傳來了“謝謝。”
佩妮臉紅了:“哦,這沒有什麼好感謝的。”她因為西弗勒斯突然而來的謝意無措起來,在她來說只不過是幫了個小忙,他這樣鄭重其事的感謝反而讓她不好意思了。在說完這了句話之後兩個人都一同的沉默了,直到樓下傳來了伊萬斯夫人的聲音:“佩妮,快來吃晚餐。”
她匆忙的應了一聲之後,西弗勒斯先說了再見。佩妮看著手中黯淡下來的鏡子,又一次感嘆了魔法的神奇,她把鏡子放在了梳粧檯的抽屜裏,又怕如果西弗勒斯找她的時候聽不見他的聲音,於是把它放到了枕邊。
在關門的時候她又看了一眼,確定它還在那兒,佩妮微笑一下轉身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