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走到客廳的時候發現佩妮早已經起床了,剛剛煎好的牛肉還滋滋冒著汁水,佩妮用夾子把頭髮固定在腦後,正拿著煎鍋在翻炒蘑菇,聽到腳步聲她轉過了頭來:“早安,西弗勒斯,昨晚睡得好嗎?”她微笑著問。
西弗勒斯點了點頭,拿了一個盤子遞了過去,“謝謝。”佩妮道著謝把蘑菇盛了出來再把打好的蛋倒進了鍋裏:“在外面等吧,一會兒就好了。”她笑眯眯的把蘑菇倒在攤好的雞蛋上,在蛋液還沒有凝固的時候把它們卷了起來,最後在盤子裏放上一個對半切開的烤番茄。
西弗勒斯坐在餐桌邊打開了今天的報紙,麻瓜的新聞跟巫師的差不多,只除了官員的照片不會動,報紙裏夾著一份耶誕節的優惠單,佩妮放下了託盤,拿了起來:“哦,好多東西都有優惠,正好可以去看看床單被子什麼的。”愛琳連件冬衣都沒有,那麼當然不能指望著蜘蛛尾巷的房子裏還有什麼像樣的東西了,佩妮把要買的東西寫了滿滿兩張紙。從碗碟到沙發套,從地毯到毛巾,每一樣都得買新的,這樣的採購量實在是太大了。
西弗勒斯切下了一塊牛肉送到嘴裏,火侯剛剛好,他剛想給自己倒杯茶就發現桌上除了熱牛奶什麼都沒有,抬起頭看了一眼正在優惠單上打著圈的佩妮,他決定暫時喝幾天牛奶好了,不然這個女孩不會放棄的,他已經知道了她在這件事上有多麼的執著,看起來她還沒有忘記那一次在咖啡館裏的事。西弗勒斯喝了一口牛奶。
佩妮把優惠單放到一邊,抓緊時間吃飯,要知道他們要做的事很多,如果不趕緊那肯定就來不及了,佩妮完全沒有想到只要一打清理一新就能把房子變得像剛剛裝修完一樣,她只想到鋪著白布的傢俱需要擦洗,後園也需要整理,還要好好的佈置過耶誕節,這些通常一個月之前就要做了。
也許他們可以分工合作,西弗勒斯可以自己去看愛琳,畢竟他們好久沒見了,佩妮猜測愛琳一定有許多話要跟西弗勒斯說,而如果她在那就太不方便了,更何況她要怎麼解釋自己跟西弗勒斯的關係呢?與佩妮的顧慮不同,西弗勒斯想的是他是如何把愛琳給哄進醫院去的,他得裝著自己是托比亞‧斯內普,而這明顯不方便讓佩妮知道。
雖然他們的考慮各有不同,但結果是一樣的。佩妮先去新房子裏那打掃,而採購就得等到晚上。就在他們達成一致的時候西弗勒斯的貓頭鷹飛了進來帶來了古靈閣的信,信封裏附上了一張支票,在認證魔法過後,西弗勒斯把那張支票放進了口袋裏,喝光了杯子裏最後一口牛奶。
他們兩個同時開了口,佩妮笑了起來,在聽到西弗勒斯的話之後點了點頭,“正好我去打掃房間。”西弗斯斯皺了皺眉毛,他有點不太放心佩妮一個人去,雖然她帶著自己之前送的那條銀質項鏈,但如果出現了別的狀況該怎麼辦?
“等我回來一起去,你可以先去買點小東西。”西弗勒斯這樣說道,佩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最後點了點頭,雖然她並不明白為什麼西弗勒斯老是要擔心自己的安全,但她還是答應了。這就好像雖然他並不喜歡喝牛奶,但為了她的好意還是全部喝光一樣。
佩妮拿著優惠單出現在超市里的時候,西弗勒斯正穿過海德公園,這裏到處都掛著廣告單“耶誕節的夢幻之夜”,一場冰上舞蹈表演,西弗勒斯皺著眉頭穿過人群,真不知道麻瓜哪來那麼多的人,一個小姑娘撞上了他,看他皺著眉頭不悅的樣子她抽泣著坐在了地上。很明顯她的父母不在附近,這些討厭的小巨怪,西弗勒斯伸出一隻手把她拎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愛琳正在自己的房間裏懸掛耶誕節的裝飾,佩妮上次給她帶來了一隻聖誕襪子,小小的,只能塞進一個小禮盒,她不知道要把什麼放進去,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直放在櫃子上的兩個娃娃。她把它們塞進了小襪子裏面,只露出上半身,這看起來就好像是兩個娃娃頭碰著頭睡得正香。
西弗勒斯沉默著穿過醫院的長廊,他遇見了愛琳的主治醫生愛德華‧蒙特,這位醫生在打過招呼之後也認出了他,他不悅的皺著眉頭,他還沒有見過這樣不關心自己親人的人呢。但在得知西弗勒斯的身份只不過是病人丈夫的兄弟,而且一直在很遠的地方工作之後,這位好心的大夫說:“她的情況已經開始慢慢好轉了,真遺憾你今天不能看到伊萬斯小姐,她是這裏的義工,她幫了很多忙。”
他一邊說著一邊帶西弗勒斯走向愛琳的病房,這裏已經大不一樣了,佩妮帶來了許多可以貼在牆上的聖誕老人雪橇圖,麋鹿正拖著雪橇和禮物在天空中飛行。愛琳看上去很快樂,她身上衣服也穿得很暖和,“托比亞!”看到西弗勒斯進來,她有一瞬間的恍然,然後她興奮的走了上來:“你真的來看我了?”她一直沒有忘記西弗勒斯說過耶誕節會來看他。
蒙特醫生搖了搖頭,看來她的情況之能算是部分好轉,在愛琳乖乖的坐到床上之後,他把西弗勒斯叫到了病房外:“你得讓她認清現實,不然她永遠不可能好轉,她不能永遠都生活在幻想當中。”西弗勒斯沉默的點著頭走進了病房。
“怎麼樣,你最近過得好嗎?”西弗勒斯坐在床邊,放低了聲音問著他的媽媽。愛琳溫柔的點了點頭:“我很好,這裏的人都很好。”仿佛是西弗勒斯的態度鼓勵了她,愛琳拉了拉身上紫黃色的毯子開始訴說起康復協會的生活來:“佩妮每個星期都會帶鮮花來,你看,這是上次她送來的黃水仙。”愛琳指了指床頭櫃上的瓶子。
西弗勒斯的眼睛順著她的手指掃過了花瓶,然後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他看到了愛琳掛在床頭上的聖誕襪子,那裏面塞了兩個小小的布偶,一個是他見過的自己,另一個則是佩妮,他的目光長久的停留在兩個頭靠著頭的娃娃身上。
年輕的魔藥大師滑動了一下喉節,他甚至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應該有什麼的反應才算是正常,他只知道在看到這些的時候他的心情竟然是愉悅的,那個小姑娘一針一線的拼起來的布偶正睡在一起,一個是她一個是自己,他勾起了嘴角。
愛琳似乎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去過耶誕節,她也不太確定眼前的托比亞是不是真的願意自己回去,她只能一味的順從他的話,在得知他要走的時候,她遮掩不住眼裏的失望,西弗勒斯保證在耶誕節的那天一定會來跟她一起過。愛琳微笑著看向他,然後她皺了皺眉頭,恍惚的問:“西弗勒斯回來過耶誕節嗎?”她的語氣裏帶著點小心翼翼。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他當然不可能一大一小兩個出現在愛琳的面前,誰知道這句話刺激到了愛琳,她尖叫起來:“他去哪了,他去哪兒了,你為什麼不帶他來看我!”激動的愛琳一把扯下了掛在天花板上的星星,聽見聲音的蒙特醫生快步趕了過來,他示意西弗勒斯穩住愛琳。她一邊大聲嘶喊一邊哭泣,大聲的叫著西弗勒斯的名字。
蒙特醫生不得不給愛琳注射了鎮靜劑,他無奈的看向西弗勒斯:“她的病情有些反復,到底是什麼在刺激著她?”西弗勒斯沉默了,蒙特醫生見狀不再追問。西弗勒斯看著平靜下來的愛琳,他撿起了掙扎中掉在地上的聖誕襪子,拍了拍落在上面的灰塵。
難道真的要給愛琳一個一忘皆空嗎?如果她忘記托比亞那麼當然也會忘記自己,不然要怎麼跟她解釋自己是她的兒子,是她跟一個麻瓜生下的兒子呢?西弗勒斯沉默的把兩個娃娃掛在了愛琳的床頭上,在心底苦澀的想到起碼他的母親終於想起了他。
佩妮提著一大袋的東西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得儘量節省時間所以買了一大堆的東西,那些易碎又重的東西得等到西弗勒斯跟她一起去才行,她兩隻手拎著袋子,時不時停下來喘一口氣,這可真是太重了,在走到棄遊樂場的時候,她被一個獨自坐在那個男人吸引住了,是誰在這麼冷的天氣?哦,天呐,是西弗勒斯,他怎麼會在這兒?為什麼不回家去呢?
佩妮很想走上去問他,但看到他垂著頭,伸長著兩條腿,輕輕搖晃的坐在秋千上佩妮又停住了腳步,他看起來心情很不好,怎麼了,是因為愛琳的病情,可是她最近好了許多呀。佩妮回過神來,這是長大的西弗勒斯,那麼愛琳是不是沒有認出他呢?她苦惱的皺著眉頭放下了手上的袋子,戴著手套的雙手伸到嘴邊哈出一口氣,這樣冷,坐在那兒一定會感冒的。
想了想,佩妮還是決定走過去,她當然知道這個男孩有多麼驕傲,但如果他生病那麼耶誕節要怎麼過呢?小遊樂場很久都沒有人來了,地上的雪積得很厚,佩妮必須得踩著西弗勒斯的腳印才能進去,她艱難的走到西弗勒斯面前,牽起他的一隻手,在他抬起頭來時候給了他一個微笑,呼出了一口白氣:“回家吧,西弗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