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王妃道:“姐姐說出了我心中所想。就是這個感覺。就好像睿智的老人一樣,看透了興衰榮辱,絢爛歸於平淡。滿樹果實寓意子孫滿堂,真真是福壽雙全、吉祥如意!”
二位王妃讚了,眾人紛紛都讚起來。
王老太太笑問:“這誰送的?”
朱雀王妃笑道:“狀元梁心銘!”
她怕說“梁縣令”沒人知道,說梁狀元就都知道了,也算給梁心銘揚了名,也表明了朱雀王府的維護之意。
王老太太笑道:“是青雲啊。那孩子好!”
朱雀王妃道:“可不是,我一見他就喜歡。”
這話拉近了和王老太太的距離,也表明她的立場:就事論事,朱雀王府不會因為孟家而疏遠王家。
王老太太暗暗點頭,就知道朱雀王府不會輕率行事。
左夫人瞅了王老太太一眼,心想:這裡誰不知梁心銘是王亨的男寵,老東西臉皮還真厚,“青雲”叫的這般親熱,一點不避嫌,也不怕人笑話。若非在朱雀王府,怕得罪了王妃,她一定會趁勢搭言取個笑兒。再者,皇上現在對梁心銘很看重,她也不敢放肆,所以忍住了。
姑娘們一聽這畫是去年的三元及第狀元郎梁心銘畫的,都小聲議論起來,蘇莫琳恍然,原來是“他”畫的呀。
她上前道:“王妃點評真準。孟姐姐的刺繡雕琢得完美無缺:布局獨具匠心,寓意獨具匠心,繪畫獨具匠心,書法獨居匠心,刺繡獨具匠心,且耗時費力,可謂用心良苦。而梁狀元這幅畫則渾然天成,借助千年古樹寓意子孫滿堂、家族興旺和福壽雙全,十分自然。聽王妃的意思,他本不知道太妃壽辰,聽世子說了,才臨時取了這幅畫權做壽禮。可見他畫畫時,心中是毫無雜念的,所以才能繪得如此充滿意境,觀者不經意間仿佛站到了樹下。”
王夢雪眼神一閃,接道:“不錯,梁狀元這畫古樸厚重,透過千年古樹看興衰榮辱和世事滄桑,的確渾然天成。”隻點評了梁心銘的,對孟清泉的刺繡卻不予置評。
蘇莫琳對王夢雪一笑,多謝她援手。
在座的大多是行家,就算不會畫,也會品評一二。蘇莫琳句句讚孟清泉“獨具匠心”,然在行家眼中,書畫、文章、音律等等,渾然天成才是至高境界,若是雕琢的痕跡太重,反而落於下乘。蘇莫琳踩孟清泉踩得很高明。
吳氏臉色難看自不必說,孟清泉不能再沉默了。
之前蘇莫琳譏諷她年老,她還可以淡然以對,以示涵養;現在蘇莫琳不僅暗指她的刺繡匠心太重,還譏諷她為攀附王府用盡心機,她怎能再沉默?那一句“用心良苦”真說不出的刺耳,因為她的確為了太妃的這次壽辰用盡了心思。
若她是朱雀王府的姑娘,用再多的心思都是孝心,都是人之常情;可她不是,她是個被退親的聲名狼藉的女子,這樣費心準備太妃壽禮,不是攀附是什麽?
蘇莫琳,今天就是來找茬的,處處為難報復她!
她暗自惱怒,心中冷笑,真當她是好欺的嗎?
蘇莫琳的話雖說的滴水不漏,卻有誤導人的嫌疑:匠心太重固然不好,但她這幅刺繡整體布局當得起“渾然天成”四個字,
可不是胡亂堆砌起來的。另外,隨便挑選賀禮是對主人的不尊重,做主人的不在乎賀禮的貴重與否,但肯定都希望賀壽的人用心準備禮物,而不是敷衍。她的刺繡匠心再重,也是她一針一線、一筆一畫描出來的,豈是金玉珠寶等俗物可比?這番心意怎能被蘇莫琳給歪曲了!她輕輕一笑,對蘇莫琳道:“蘇姑娘是說我趨炎附勢嗎?我不該這樣用心準備太妃的賀禮?”一句話便將情勢扭轉,暗指蘇莫琳針對她、針對朱雀王府。
蘇莫琳眨眨眼,看著她困惑道:“孟姐姐這話從何說起?妹妹一直誇姐姐的刺繡‘獨具匠心’‘用心良苦’,怎麽姐姐這樣懷疑妹妹?姐姐太多心了。”
孟清泉意味深長反問道:“真是我想多了?抱歉。”道歉道的漫不經心,又對王妃笑了下,仿佛王妃心知肚明。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怎麽想是各人自己的事。然有心也好,無心也罷,全憑各人自己領會, 不能像公堂上審案,可以用證據來作證,這是扯不清的。她只要提醒眾人注意蘇莫琳的用心即可,無需咄咄逼人地辯出高下。
兩家女兒對上了,蘇夫人和吳氏一旁觀戰,並不阻止。
吳氏眼角余光一瞥蘇夫人,冷笑想:“不就是嫉妒嗎!有本事也繡一幅給人看看。除了牙尖嘴利還能做什麽?”
蘇夫人則想:“就踩你了,能怎麽樣?不過是個沒品行、聲名狼藉的女兒!這麽用心機攀附王府,誰又不眼瞎,看不出來?還說對王亨情深不悔呢,真是笑話!”反正她是不怕的,就算女兒惹出了事,也自有老爺做主。
王老太太側首,對蘇夫人含笑點頭,無聲支持。
左夫人和左家姐妹剛想架橋撥火,被王妃給打消了。
朱雀王妃看著兩女不著痕跡地過招,暗自惋惜。
蘇莫琳通過誇讚來貶低孟清泉,還借用了她和玄武王妃的話,讓她做主人的反駁不是,讚同也不是,還無法生氣。這麽聰慧犀利的女孩子,能乾、厲害;會說,也敢說,正是豪門世家最佳的媳婦人選,可惜卻與趙寅無緣。
孟清泉也很厲害,可惜了……
朱雀王妃不等矛盾進一步激化,當即出面阻止。她笑道:“兩幅作品各有千秋,我都很喜歡。若不然,也不會拿出來給各位鑒賞了。孟姑娘才情出眾,更有恩於我趙家。”
最後一句話瞬間轉移了眾人心神,都詫異地看著王妃,許多人當場臉色就變了,姑娘們更是心沉。
玄武王妃忙問:“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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