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此種種,都表明:
郡主情竇初開了!
靳姑姑便活動起來。
首先,她找上了古濤。
古濤之前任龍禁衛指揮使,因鎮南侯的案子差點被劉棠冤屈,辛虧王亨破了案,他才得以昭雪。皇上感他赤心一片,特晉升他為龍禁衛副將軍,鎮守皇城東門。前不久,皇上又下旨任命他為將軍,代替趙寅赴北疆參戰。
這一路高升,古家也逐漸被人關注。
靳姑姑去古家拜訪後,隔日,古夫人便去了王家。
王亨救了古濤,古家非常感激。
近兩年,古夫人向王家走動很勤。
瑞萱堂,老太太見了古夫人也很高興。
古濤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若不然,也不會在鎮南侯府敗落那麽多年後,還為昔日上官奔走。就憑這一點,老太太就高看他一眼。王亨救了他,可想而知,以後王亨遇到困難,他必定不會袖手旁觀或者落井下石。這種人才值得相交,老太太自然知道為兒孫籌謀。再者,古夫人也是個賢良的,即便古濤因鎮南侯一事陷入牢獄,她也不曾抱怨半句。
所以,老太太親自見客了。
前幾日老人家身上不爽快,悶的很,今日覺得松快不少,和古夫人說笑一陣,因見外頭春光明媚、鳥語花香,便起身帶著古夫人去園子裡逛,賞花觀景。
姑娘們也跟著老太太出來玩,平日裡再矜持,到了園子裡都顯出活潑的一面,掐花撲蝶,笑聲清脆。
老太太見了心情更好,笑容不斷。
因對古夫人道:“這樣好的天氣,老待在屋子裡,白白辜負了春光,人也發霉了,出來曬曬霉倒好。”
古夫人笑道:“可不是,春天裡,人在屋裡也待不住,跟那燕子似得,總想往外飛。昨兒晚輩去看了雲蘿郡主,聽我說要來拜望老太太,她也想來呢,可惜腿不能動,抱怨個不休。”很輕易地把話題引到雲蘿郡主身上來了。
老太太感歎道:“可憐見的,她才多大,自然是想出來玩的。前兒我也打發人去看她,說還不能下地。這孩子也命苦,小小年紀就遭遇這些,萬幸沒事。”
古夫人道:“說她命苦,也不全然對,晚輩倒覺得她是有福的呢。尋常姑娘像她這樣,哪裡還能翻身?可郡主一遇見王侍郎,便逢凶化吉,這不是福氣是什麽?”。
老太太道:“聽你這麽說,還真是她福氣呢。”
古夫人明讚郡主,暗讚王亨,她聽了當然高興。
所有的長輩都喜歡聽別人誇自己家的孩子,哪怕這孩子資質平庸並不足以讓人誇耀,也是一樣,更何況王亨確實優秀,當得起別人誇,老太太是百聽不厭的。
古夫人暗示道:“這是王侍郎厲害,也是他們的緣分,一次兩次都救了,可不巧?不是緣分是什麽!”
老太太人老成精,聽出不對來了。
她還沒被捧得飄飄然不知所以,遂謹慎地回道:“這原是他做官的本分。替皇上當差,就要為民做主。”
古夫人道:“那是自然。王侍郎為官公正,這誰不知道!我家老爺若非王侍郎,恐怕墳頭都長草了呢。”說著想起前事,悲從中來,就用帕子拭淚。
老太太急忙安慰她,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說話間,眾人轉過牡丹亭,來到春雨閣,在廊下坐了,邊喝茶,邊看河邊的花柳春光。
古夫人就斟酌道:“老太太,晚輩有句話……”
老太太對棋媽媽瞅了一眼,棋媽媽便示意伺候的人都走開,老太太才道:“古夫人有什麽話請說。”
古夫人就將來意說了,又道:“若是別人,晚輩斷不敢唐突,只是郡主孤苦無依,無人做主,少不得替她跑這一趟,算是為鎮南侯盡一份心意。然王家是何等人家,王侍郎的人品、相貌、才學也都是上上等,京城不知多少名門閨秀想嫁大人。雲蘿郡主樣樣都好,只可惜無父無母。皆因王家不是那等勢利人家,老太太又慈和,晚輩也不敢拐彎抹角,所以才直說。若郡主有幸能得老太太和太太憐惜,那是她的大福氣;若覺得不合適,也在情理中。畢竟王侍郎對發妻情深義重,之前就一直不肯娶,並非針對誰。”世人多以無父無母的女子為命硬,所以她這樣說。
老太太見她態度誠懇,話語謙和有進退,倒沒怪她。
因歎道:“雲蘿那孩子,我也是喜歡的。只是安泰的脾氣……內情夫人既都知道,我還有什麽可解釋的?若他不樂意,誰強也沒有用。此事容我再思量。”
她也不是看不上雲蘿郡主,只要王亨願意娶,管什麽“無父無母”“命硬”呢;若王亨不願意,別說無父無母的郡主,便是有父有母的公主,恐怕都不行。
古夫人忙道:“原就是這樣。 老太太不怪晚輩就好。”
說笑幾句,話題就轉開了,轉到園中景致上來了。
古夫人覺得,王家門楣雖高,卻並非金玉滿堂,另有一種古雅和厚重。這從各宅院的房屋建築,到園子裡的花草樹木,都可以窺見其深厚的底蘊和歲月沉澱。
她心裡想著,嘴上也讚了出來。
老太太笑道:“這宅子有幾百年了。”
古夫人道:“王家也算書香門第頭一家了。”
老太太笑道:“這可不敢當。周家也是書香大家,也是傳了多少代的。他們祖籍在奉州,在京城低調的很。”
古夫人忙道:“是晚輩見識淺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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