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銘沒有羞澀,也沒有刻意遮掩自己的前胸,坦坦蕩蕩地抬起修長**,邁入盆中,坐了下去。
李惠娘表現完全不同,她仔細將大門和房門都關嚴實了,將窗簾遮得嚴絲合縫,才掀開床頭帷幔走進來,回身再將帷幔遮掩好,低聲道:“這罪受的!”一面蹲下,替她搓洗,並按摩揉捏脊背,放松被捆綁三天的胸部。
梁心銘淡聲道:“誰不受罪!”
那些參加鄉試的男人不受罪嗎?
他們倒是真男人,不用費事裝,可是看他們今天從貢院出來的狼狽形象,她都替他們感到難受。
惠娘低聲道:“我怕你……”怕她煎熬不下去。
梁心銘道:“莫擔心,我很好。”帷幔遮蔽的狹窄空間內,熱氣蒸騰,她的雙眼更加迷蒙深邃,聲音卻如常,並沒有因為脫了衣裳、又在室內,就換一副脆弱模樣。
惠娘不再掃她興,轉而帶笑問:“今天考得怎樣?”其實早看出她考得好,不過故意問,想引她開心罷了。
梁心銘亦帶笑道:“很好。”
惠娘很開心,又埋怨道:“你那時候不該買發簪。”
太狂,容易惹人注意。
梁心銘道:“我高興。”
口氣帶著淡淡的堅持。
她不喜歡被困住的感覺,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她偏要視金錢若無物,而不是被金錢阻滯。再者,她也想讓惠娘開心。哪怕她們是假夫妻,她也要盡可能地讓惠娘感到:梁心銘依然在她身邊,呵護、照顧她。
惠娘知她脾氣,也不跟她爭,專心伺候她洗澡。
梁心銘愛洗澡,講究乾淨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想讓白天被束縛的胸口松快松快。這東西天生屬於女人,不是你把它捆住,它就會聽話的。捆住它,自己難受不說,一些豐胸的食物也不敢多吃,比和尚還苦。和尚最起碼能吃豆腐,而梁心銘連豆腐也不敢多吃。因為黃豆、豬蹄、木瓜等東西都是豐胸催乳的食物。可她又要用功,沒有足夠的營養也不行。
唉,這才是要命的問題!
洗罷,依舊要纏住胸口。
這是為了謹慎起見,若等明早再纏,倘或半夜出現什麽突發狀況,來不及纏怎麽辦?
梁心銘絕不容許這種情形出現,除了生理問題無法消除外,平日裡她就當自己“是”男人,而不是在“裝”男人;李惠娘就是她的妻子,而不是假扮的妻子。
開始,李惠娘總會說:“傻丫頭,假的就是假的。”有些事,假夫君可做不來。時間一長,李惠娘也糊塗了。梁心銘撐起了這個家,在她的維護下,李惠娘有種錯覺:夫君真的沒死,他們依舊生活在一起。
李惠娘一來貪戀並享受梁心銘的呵護,二來也防備梁心銘被人發現身份,因此看得夫君很緊,尤其不讓任何女人靠近梁心銘,這造成了她善妒潑辣的形象。
梁心銘從不指責糾正她,如同一個寬厚的男人。
李惠娘想起今天回來時,豆腐西施看梁心銘的眼神,嘀咕道:“你這也太招人眼了。瞧那司馬姑娘瞅得你!”
梁心銘微微一笑。
夜靜了,小院也安靜下來。
隻有半月照在窗上。
……
次日凌晨,李惠娘比梁心銘更早起來,用昨晚剩下的雞湯為她下了一碗面,還打了兩個雞蛋,伺候她吃了,
才送她出門。那時,天色尚未大亮。 本來她一定要送梁心銘去貢院的,梁心銘說:“你送我去了,回來你一個人帶著朝雲,我還不放心呢。你聽,街上好些人了,我一個男人怕什麽。這兩天你最好待在家裡等我,哪兒也別去。”說到最後,她口氣少有的鄭重。
李惠娘神情一正,點頭道:“是。真的萬無一失嗎?”後一句似乎是問梁心銘對這場考試的預期。
梁心銘道:“你就在家等好消息吧。”
李惠娘深吸一口氣,很激動、很期盼。送梁心銘到門口,又叮囑了許多話,看著她提著考籃走出竹竿巷,才回身掩上門,還插上了門插。
晨霧蒙蒙,梁心銘走上街頭,街上已經許多人,有肩挑手挽或者推著小車賣菜賣各種小吃的,也有買東西的,有搭伴去市場一路閑話家長裡短的……
正看著,忽發現人叢中有個熟悉的身影,推著車正在喊:“賣豆腐嘞――賣豆腐嘞――”清脆悅耳的聲音回蕩在晨霧彌漫的徽州古城內,極為動聽。
豆腐西施司馬彩雲覺得:今天梁心銘看她的眼光有些不同, 不再是一晃而過,而是深深注視她。
她心急跳起來,慌亂地叫道:“梁……秀才!”
她本來要叫“梁大哥”的,忽想到李惠娘,又沒了勇氣,想自己哪有資格叫他大哥,還是尊稱“秀才”好了。
梁心銘微微點頭,招呼道:“賣豆腐啊。”
隻是確認,不是詢問。
司馬姑娘萬沒料到他居然回應自己,激動得語無倫次:“是……是賣豆腐……梁秀才也賣豆腐?――啊不是,梁秀才考試去?”她說岔了,羞得無地自容。
梁心銘沒在意,隨口回道:“嗯,考試去。姑娘早上賣豆腐,盡量就在附近,別去漁梁街了。那裡魚龍混雜,倘或碰見了壞人,女兒家容易吃虧。這邊不同,多是街坊們,有事也能幫著出頭。”說罷不等司馬姑娘回應,就走遠了。
司馬姑娘呆呆地看著那俊雅的背影,傻了。
她剛才聽見了什麽?
梁秀才關心她!
他知道“毒老虎”欺負她!
梁心銘的關心有些空泛,不太懂柴米油鹽貴的生活艱辛,不明白她不去漁梁街賣豆腐,賺的就少了,但她還是很感激他、也願意聽從他的勸告。
司馬姑娘眼睛濕潤了,暈乎乎半天才清醒過來,發現梁心銘已經走遠了,忙叫道:“我知道了。我今天不走遠!”她保證地喊,也不管梁心銘能不能聽見。
梁心銘當然聽見了,嘴角一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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