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派憂心國事的姿態。
眾人都看向左端陽。
左端陽哪裡看不出他們眼裡的譏諷,不但沒有羞愧,心中更焦灼,看向張伯遠的目光寒意也更甚。
為什麽沒有人懷疑玄武王?
他冷靜下來,想:“眼下不是辦張家的時候,回頭等下了朝,再向皇上進言。玄武王謀逆之心明顯,若不及早做防范和應對,等他舉兵時,悔之晚矣!”
最後,靖康帝下旨令張伯遠同趙寅一起出城追殺林子程,張伯遠領旨,左相神色意味莫名。
散朝後,靖康帝,匆匆趕到坤寧宮,交給陳皇后一個任務:令皇后即刻去壽康宮給敬懿皇貴太妃請安,告訴皇貴太妃白虎王反了,並請皇貴太妃將白虎王妃當年在宮中的情形詳細告知,事關重大,切記切記!
他預感此事涉及皇家隱秘,他本當親自去的,然而前朝還有一堆事等著他處理決定,只能托付給皇后。
皇后肅然聽命,當即去了壽康宮。
靖康帝又回到前朝,再和忠義侯等人商量如何對付白虎王。還有,白虎王反了,靖國公可曾參與?
靖國公眼下不在京城。
其家眷也都在回雁谷。
軍火研製中心關於火炮的研究到了緊要關頭,靖國公駐守大巴山內,已經快兩年了。
按王亨的奏報,靖國公應該是沒有參與謀反的,否則的話,青華寺的和尚就無需截留朝廷的軍火了,想要軍火的話,有靖國公做內應,要多少直接取就是了。
靖康帝還是憂心忡忡。
※
再說趙寅,和張伯遠立即出城。
西大營的薑偉福尚在忙碌,尚未啟程去徽州,只派出了一支三千人的前鋒隊伍上路了。
幾萬大軍開拔,非同小可,即便忠義侯提前安排妥了軍需轉運,但五萬人馬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軍令縱向傳達,與各衙門間橫向聯絡配合等等,都需要時間。
趙寅去後,宣了聖旨,立即接管了西大營。
種種瑣事也不必一一細說,單說他在校場召集眾軍,隻用了短短一刻鍾的時間,便激得士氣衝天。
趙寅道,白虎王族在江南聚斂了無數財富,都埋藏在徽州青華府的一個巨大山洞內。現皇上下旨:只要剿滅了反賊,按殺敵人頭論功行賞,一個人頭十兩銀子,隻多不少。
哪怕反賊有二十萬人,殺光了才需支付二百萬賞銀,而藏寶洞內,所藏的財富何止千萬!
禁軍們聽得雙眼冒紅光,一個個嗷嗷嚎叫,摩拳擦掌要衝去江南,與反賊決一死戰,立功、拿反賊人頭換賞銀,更有甚者暢想加官進爵、平步青雲!
趙寅激勵了軍心,然後交代薑偉福領兵開拔,他則和張世子先行一步,分頭追林子程去了。
黑風嶺峽谷,長達一裡的棧道被炸,兩山之間等於懸空,除非長翅膀,否則誰也別想從這裡過去。林子程心頭疑雲叢生:這是何人所為?難道專門為了堵截他?
很快他便搖頭。
靖康帝是臨時宣他進宮。
他也是臨時起意離開京城。
什麽人能如此神算、料敵先機?
既有如此神算,為何不在他出京前就嚴防他?若是早做布置,他也逃不出京城了。
他心裡疑惑,面上卻當機立斷:下令從東邊繞道,並命人飛鴿傳書去荊州,讓林家距此最近的駐軍派人來接應他;再令他們點兵,做出進攻徽州的姿態。
這是以防萬一。
繞道途中,他一路上都提著一顆心,時刻戒備。約行了三十裡,傍晚時分,進入一片平緩的山谷。過了這山谷,前方便有條岔道拐入荊州方向。
林子程剛松了口氣,跟著心就一緊,只見前面正東方向,趙寅一身火紅繡金色朱雀戰袍,金冠束發,橫槍立馬擋住了去路,身後幾千人馬肅立。
林子程朗聲笑道:“趙世子來的如此之快,為兄佩服。”
他心裡已經明白是趙寅炸了黑風嶺的棧道。也只有趙寅有這份料敵先機的能力。
也對,靖康帝既然懷疑他,打算將他囚禁宮中,又怎會不釋放趙寅出來對付他呢?想必趙寅就是在那個時候先派人斷了他回荊州的路。
趙寅的聲音略低沉,但很渾厚,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道:“小弟也佩服你。”——整日一副豪爽磊落、不拘小節的英雄襟懷,誰知心機竟如此之深,騙了所有人。
林子程好似聽不懂他話中深意,笑道:“既如此,咱們兄弟一塊去前面,找個地方喝酒去?”
趙寅沒興趣和他虛與委蛇,冷冷道:“小弟已在如意樓中為你備好了酒宴,皆時送你上路!”
上路,即上刑場!
林子程挑眉道:“你確定能攔住為兄?”
趙寅道:“不試試怎知道。”
說罷抬起右手,銀槍寒光閃閃,指向林子程,眉宇間一片肅然,緩緩道:“白虎王族,犯上謀逆,其心可誅!朱雀王世子奉旨擒拿反賊。還不下馬就擒!”
林子程剛要答話,又有馬蹄聲傳來,來自兩個方向:一是西北,一是東南。西北方打頭的人穿著栗色繡玄龜戰袍,正是儒雅文氣的張伯遠;東南方來人是身穿迷彩服的軍隊,只有幾百人,是白虎王府的綠林軍。
林子程的心是一緊又一松——
好險!
竟讓兩位世子給堵住了, 若不是林家來人,今日定要喪身在此山谷,明年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趙寅見張伯遠也趕來了,暗暗點頭。
他和張伯遠分頭追趕林子程,他往東追,張伯遠往南追。現在張伯遠從南方折回來了,隻比他晚了一個時辰,說明之前追蹤很用心的,發現林子程沒往南去,立即掉頭趕來,否則沒這麽快。
他嘴角溢出一絲淡笑,遙遙衝張伯遠抱拳。
張伯遠也微笑抱拳回禮,神情淡然的很。
兩人瞬間達成默契:今日,要將林子程留下!...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書客居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