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明如此想著,對顧母正色道:“如今不比早些年物質貧乏的時候了,改革開放都多少年了,S市有的東西海城那邊又缺了什麽?
大哥、小弟和小妹一家子平時都跟著你們一起住,夥食費都不用負擔,自己一大家子賺的錢都存著,還有房租的收入。這一次來S市來回的機票、住宿我也都包了,這已經夠給他們省錢了,所以你也別一直惦記著叫我還要給他們買什麽衣服。難道他們自己還連一件衣服錢都出不起?都得再指望著叫我來買?
要是真這樣,那下回顧鋒結婚我看大家還是乾脆都別來算了。我有錢那也不是搶來的撿來的大風刮來的。”
顧天明越說越覺得自己這些年的付出一點也不值得,好在他自認不是個愛面子的人,對兄弟姐妹,他願意給的就給,可是要是他不願意給誰也勉強不了他。
就看在機場那會顧母說夏娜的時候一個一個的都看好戲的樣子,他就覺得自己沒必要對他們再付出太多,所以此時他這些話說的也特別順溜。
“要說便宜又好看的衣服那得去批發市場找,說不好十塊錢就能買一件。夏娜之前給你們二老買的哪一件不是大商場裡幾百幾千一件的?難不成你們還覺得那也能叫便宜了?”
“夏娜以前給我們買的真有幾百幾千那麽貴?”顧母和顧父驚詫了。
“就說去年給你們寄過去的衣服裡面,其中有兩件毛衣,你別看那不大顯眼,那可是大牌子,單一件就得一千八百八十八呢。”
顧天明這才認真的看一眼父母身上穿的衣服,認出來牌子正是她常買的那種,於是點出來道,“你們身上的這一套就是夏娜買的吧,就這一身上上下下沒兩三千是下不來的。”
“你們怎麽不早說?”
顧父和顧母頓時推胸頓足,扎心扎肺的心疼起來了,他們之前還以為夏娜舍不得真給他們花錢,帶著他們去買的那些衣服至多不過幾十上百塊而已,所以一邊穿一邊糟踐起來一點也不心疼,顧天明說的那毛衣,當時他們看了覺得花色不夠好看,一到手連上身都沒有就轉手叫女兒送給她公婆了。
其它的衣服也是,真落在他們老兩口手裡的沒剩下多少,一多半都叫另外的兩個兒子、兒媳和女兒、女婿拿走瓜分了。
好衣服給自己的親兒子、親閨女穿沒什麽。可是落在外姓人,甚至落在幾個親家手裡就叫他們各種的不舒坦了。
特別是那一千八百八十八的毛衣啊......
顧家的其他人也早就聽得呆了,他們倒是知道每年S市這邊給寄過去的衣服都是好的貨色,所以一般有衣服寄來都會去兩老那邊哄些走,不過不知道原來這麽貴。
他們這一回確實是有打著打土豪的算盤才鼓動兩老不帶行李,就連自己一家人也帶的極少,可是想不到一貫大方慣了的老二忽然就變小氣了。
氣氛一陣詭異的沉默起來,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
“你們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也累了。我就帶著爸媽回去,等晚上我帶爸媽和夏娜還有顧鋒、顧猛一起過來,到時候大家一起吃一頓飯。這些門卡上有房號,你們看著自己分配了吧。”
顧天明看了一圈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頓時心裡也憋了股悶氣。他把門卡放在茶幾,招呼了顧父和顧母一聲起身就走了。
回程一路上他又接連確認了幾回父母類似“那毛衣真的要一千八百八十八?”的問話之後,他回去索性直接叫管家把這些年來給父母買的衣服的詳細登記冊和商場的單據拿出來讓他們自己看。
顧父是識字的,他自己果然戴起老花鏡一項一項的看起來,他不僅看了這些年二兒子給自己兩老買衣服的支出,也順便看了海城那邊別墅裡的各項支出帳目清單,最後看到每一年的支出總結的數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親眼所見,每一項都記錄的很詳細完全沒有作假的可能,他自然不會覺得那是糊弄他的。看完了他又順便要求看顧天明自家在S市的支出。
管家得過顧天明的吩咐也不推諉,順順當當的把帳目也搬出來給他看。不過管家沒說的是, 那些帳目其實是不包含夏娜一家人購物方面的支出的。
管家不說,顧父那會想到那麽多,於是他看見的就是原來海城那邊的支出竟然遠遠高於二兒子自家的。
回到房間顧父對顧母直接道,“以後你不管是面上還是背地裡都別再挑著老二媳婦的刺了,她願意幹什麽怎麽過日子你都一句別多嘴。”
“她如今翅膀硬了,我哪裡還插的上嘴。怎麽,有老二給她撐腰還不夠,連你都站到她那邊要給她撐腰了啊。”顧母怒道。
“頭髮長見識短。”
顧父氣的指著顧母的鼻子罵道,“你沒看今天老二已經開始對咱們不滿了?你下次嘮叨的時候先想一想你如今靠著誰來養活。夏娜已經做得夠好對咱們也夠大方的了,我看要是換了是其他兩個兒子有這麽大的家業也未必能有他們這樣舍得。”
“你看那些長看出什麽了?真的跟老二說的似的,他們每年給我們買的都是高檔貨,不是就幾件裝門面的樣子貨?”顧母緊盯著顧父問道。
“你啊,太糊塗。老二自家這邊的開銷都還沒有海城那邊的多,那些帳擺在那裡清清楚楚的還能是假的?
你知不知道每個月只是你喜歡吃的那些水果都是老二媳婦專門吩咐人定期從外國給你訂了用飛機運回來的。你知道隻那一項就得花多少錢?你真想最後鬧得老二和老二媳婦不耐煩了什麽也不給你了?”
......
不提顧父怎麽在房間裡跟顧母溝通,就說顧天明回到房間,悶聲對夏娜把整個接機的過程都說了一遍,然後吐了一口長氣出來。
“真是太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