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唐卻是規矩行了一禮:“見過孔大人。”
孔陸走過去,直接搭著他的肩膀:“你我這般關系,不用這些虛頭巴腦的禮數。”
沒想到,阮唐瞥了他一眼,笑容依舊:“大人此言差矣,我乃一介白丁,大人即將平步青雲,怎敢亂攀關系。”
孔陸知道這人是記著之前自己幫著太子拱白菜……不對,是幫著太子盯著阮家人,所以人傑哥哥心裡有氣,也屬尋常。
不過他亦是知曉阮唐脾氣,換個人,討個便宜也就躲過去了,可是對著阮唐,他鄭重其事道:“是我的錯,還望你莫要記恨。”
沒想到此話一出,阮唐反倒升起了些許疑惑。
孔陸脾氣素來爽快,嘴上從不吃虧,今天怎的改了性?
於是,阮大郎冒出了些許警惕:“你又做了什麽?”
孔陸立刻道:“自然是什麽都沒做,滿心都是平判之事,能有什麽旁的想法?”
阮唐松了口氣。
這時候就聽孔陸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我倒是真有一事想要請阮兄弟幫忙。”
而今日他過來本就是為了送友人上戰場,帶著的是一腔誠心,現下人家有事相求,他便道:“但講無妨。”
孔陸爽朗一笑,但是聲音卻放輕不少:“聽殿下說,阮兄弟很擅長寫話本子?”
“不過是聽過一些罷了。”
“既如此,能不能請你寫上兩本?”
此事倒也容易,他家中本就留著不少,回頭挑出來給他便是。
只是阮唐多問了句:“你要這個做甚?”
孔陸一臉認真:“我有個喜歡的姑娘,他弟弟樂意看。”
阮唐不由得挑眉,而後笑起來:“大人兵法用得好啊。”
孔陸義正言辭:“活學活用,方為俊傑。”
第117章
隨著孔陸的這次出征, 也標志著二皇子趙昆與皇位徹底沒有了關聯。
只是,如此大張旗鼓的派兵,還是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江太后叫阮瑤過去說話時,就直言不諱:“這麽一鬧, 不單單是昆兒沒了指望, 怕是哀家那皇兒也要跟著擔惡名。”
阮瑤不解:“為何?”
江太后有心教她, 這會兒也就不遮掩,直接道:“自古以來, 父不慈, 子不孝,這是人盡皆知的道理。即使很多事情是完全沒道理沒緣由的,不少人哪怕沒有旁人逼迫也會因為自私自利而做下惡事,但對外人而言, 不會因為輸贏論成敗, 反倒多得是人會想盡辦法給惡人找理由。”
阮女官原本在烹茶, 聽了這話,細細思量,然後便輕緩的點了點頭。
對於皇帝來說, 這次趙昆的反叛, 足以讓他在史書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筆。
想也知道, 後世者並不會知曉現在的所有事情。
他們能夠探聽出來的,皆是從史實加以推測,自行判斷。
正如江太后所言,對常人來說,父不慈,子不孝。
無論真相如何,此番言論怕是止不盡掃不清。
況且, 阮瑤深知,皇帝這位父親當著著實不稱職。
可正因如此,皇帝居然真的能不借其他名目,而是直接派兵,顯然是下了殺心,且根本不顧及名聲了,細細想來,著實蹊蹺。
阮瑤有些好奇:“娘娘,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內情?”
江太后則是笑著看她,聲音溫和:“你覺得呢。”
阮瑤心知,江太后是想要提點她了,也就沒追問,而是自己細細的想著。
稍微探聽一下就知道,太子佔著名頭,可是卻不甚受寵
真的能在皇帝面前佔盡寵愛的一直都是二皇子趙昆。
至於緣由,大抵是,子憑母貴。
如今陡然情形急轉直下,阮女官細想了想,有了判斷。
拿起木杓,取了一碗茶湯,雙手奉給江太后,阮瑤這才輕聲道:“怕是許妃娘娘徹底失了恩寵。”
江太后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
人心都是偏的,皇帝偏心他真愛女人的兒子,江太后偏心的便是眼前血脈相連的姑娘。
有心栽培,卻不是為了把她養成如同自己這般見慣后宮陰毒的狠厲性子,但起碼要讓她明白這后宮的生存之道。
宮中的人和事向來沒有對錯,情愛也不過是拿來博恩寵的手段。許妃有沒有真心尚且不知,但皇帝不信她了,即使她一腔真心也是無用的。
只是這話江太后沒有說透,隻管與阮瑤又談了兩句,便放她離開了。
待阮瑤離開,一旁的佟嬤嬤才開口:“娘娘就這般信太子殿下?”
江太后淡淡一笑:“信他什麽?”
佟嬤嬤低了頭,語氣輕輕:“殿下,是否真的是一腔真心。”
許是在宮裡時間久了,看事情也變得複雜起來。
自家太后娘娘一心都是阮瑤,而這姑娘顯然是認準了太子。
可佟嬤嬤很怕男人言語依靠不知。
畢竟,先皇如此,現在龍椅上的那位亦是如此。
江太后卻是神色平靜,語氣如常:“之前弘兒來尋我請安時,殿內只有我和他兩人,當時他對我說了句話。”
佟嬤嬤安靜地站著,神色恭謹。
江太后接著道:“他說,他求我,教會瑤兒在后宮中的手段,也教會她如何統領宮內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