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是不願意的。”她就歎氣道,“前些時候我遠遠兒的見過容公子一面,他看起來可不愛和咱們家再有瓜葛了。”
“可惜了的。”
“這事兒我記下了,回頭我去和母親說,不要叫你在裡頭參合。”南陽侯夫人到底對阿妧有些心結,因此阿姣就不願妹妹參合在其中,引南陽侯夫人忌憚。
“知道啦。”阿妧其實也不愛管阿妤的破事兒。
只是她看著阿妤梨花帶雨,就想到從前阿蘿被阿妤那樣使喚,哪怕過去這麽多年,可是這份惱怒卻依舊在她的心中不能散去。
見阿姣對自己微笑,阿妧就扭了扭小指頭。
她小小聲兒地說道,“我雖然有些壞心眼兒,可是大姐姐,我也是真的討厭七姐姐。”她小鼻子小眼兒地開始板著手指頭說阿妤許多令人生氣的事兒,阿姣就含笑聽著,看著這白嫩嫩的小姑娘在陽光底下對自己說著稚氣卻故作高深的話。
她時不時地遞給阿妧一碗茶,見她捧著茶咕嚕咕嚕地喝著,不由想到了當年。
與蒙昧的阿妧不同,她其實是記得那位阮姨娘的。
記憶裡那個女子長年都在生病,可是臉上卻總是有溫柔的笑容,她看著那個傻傻地總是在地上滾的小傻子滿眼都是寵愛。
仿佛不論阿妧變成什麽樣子,她都是那樣地愛著她。
後來,她死了,阿妧變得聰明了,可是曾經那一幕她卻永遠都忘不了。
單薄憔悴的女人將流著口水咿咿呀呀乖乖撲進懷裡的小孩子抱著,就跟那是她的全部一樣兒。
阿姣卻總是不明白。
阮姨娘大概是生育兩個女兒,因此雖然不大得寵,可南陽侯還是勉qiáng對她不錯,樣樣兒都比照樂陽郡主給她份例,可是阮姨娘這樣錦衣玉食,卻依舊那麽單薄病弱,看起來蒼白得厲害。她還總是躲著南陽侯夫人走。
也是從那個時候,對比了張揚得在南陽侯夫人面前炫耀得寵的樂陽郡主之後,低調躲閃的阮姨娘其實令阿姣對她的印象很好。她把自己關在小院子裡不去爭寵,阿姣就更對她有幾分獨特的印象。
阮姨娘沒有阿蘿和阿妧那麽美麗,然而卻總是很溫柔。
她是真正地愛著自己的兩個女兒,卻並沒有看到她們如今光彩的人生。
也或許……
或許是阮姨娘的死,才令阿蘿和阿妧擁有了眼前的這一切也說不定。
見阿妧仰著雪白的小臉兒開開心心的,阿姣就掩住了心中的思慮,笑吟吟地聽著阿妧說話。
留在京中的幾個姐妹裡頭,她也隻親近阿馨和阿妧了。
余下的姐妹,南陽侯府的兩個庶女她從未打過jiāo道,也不願去親近庶妹傷了母親的心,生下的三房的阿芝和阿靜……
阿姣就皺了皺眉。
“不喜歡你七姐姐就不喜歡,難道還一定要做出姐妹qíng深來叫人看笑話?”阿姣頓了頓就握著阿妧軟乎乎的小爪子溫聲問道,“你八姐姐呢?她如今有沒有擠兌你?”
林三太太才被拖走的時候,阿芝正經安靜了一段時間,夾著尾巴做人。待過了一年多,當發現林三老爺雖然厭惡林三太太,可是對她這個女兒卻並未厭棄,阿芝就又抖了起來,不敢在林三老爺面前鬧事,卻在姐妹齊聚的時候給了阿妧幾次臉色看。
只是十姑娘是有靠山的人呢,一次阿芝當面說阿妧仗著年幼和男人糾纏不清,叫來接阿妧去王府玩兒的靖王聽見,靖王抬手折了一旁的柳枝就給了阿芝一下子。
這一下子叫阿芝躺在chuáng上一個多月,從此阿芝就不敢對阿妧露出敵意。只是卻依舊橫豎看不上她。
“還好吧,只是最近八姐姐總是回外祖家,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麽?”阿姣就牽著妹妹回了自己房裡,進門叫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取了桌上的果子jīng細地扒皮,見阿妧感激地捧著果子小口小口地啃著,倒是覺得自己就跟養了個小孩子似的。
阿妧見她含笑看著自己,抓了抓頭就含糊地說道,“我擔心她著了她外祖家的道兒。”林三老爺如今對阿芝是徹底失望了,叫幾個被自己親自訓誡過的大丫鬟來看管阿芝,之後就開始給阿芝尋摸人家。
再失望,可到底是親閨女,林三老爺就覺得百般為難。
蓋因阿芝的夫君人選不好挑啊。
這得什麽樣的男人才能忍受阿芝?
都說若怨恨誰家,就養個敗家閨女嫁給這家裡,保證一家子都家破人亡。
阿芝就有點兒這兒意思了。
林三老爺又不能坑人,只是阿芝若還是在家中,他又擔心阿芝往後嫁不出去越發心xing不好,不得不硬著頭皮想挑一個知道阿芝xingqíng並且願意看在林家權勢的份兒上容忍阿芝的男子。
只是叫阿妧冷眼旁觀的,阿芝如今的xing子越發地壞了,尖酸刻薄,若說阿妤還知道裝模作樣,偽裝自己是個嫻靜柔弱的美好女子,那阿芝就當真是什麽都不在意了。她吃定了林三老爺不會不要自己的女兒,越發肆無忌憚。
小氣刻薄,尖酸愛佔小便宜,還總是一副矯揉造作的故作嫵媚風流,總之,如今連太夫人都不樂意看見她了。
然而就是這麽一副繼續非要和家裡鬧騰的阿芝,卻偏偏和外祖家十分親近,還有點兒言聽計從的意思。
這可怎麽好呢?
林三太太被拖走之後,阿芝的外祖家曾經來過人,仿佛是阿芝的舅母進府裡來安慰她,阿妧只見過她們家一回,就在心底生出了巨大的疑惑。
她三叔的發妻,阿寧和林羽的生母,那是撿來的吧?
不然,怎麽會和這一家子相差那麽多。
只見過一面,阿妧就再也不想和那家裡打jiāo道。
只是阿芝卻親近極了,親近得不得了。
她揉了揉自己雪白的小臉兒,簡直不知該對阿姣說點兒什麽來表達自己的匪夷所思,隻低聲說道,“這兩年八姐姐叫他們哄去了不少的首飾衣料。仿佛我聽說三叔給八姐姐的金銀都被他們要走了許多。大姐姐,我覺得若當真是很好的外祖家,那怎麽可能會哄八姐姐的銀子?我瞧著不好,只是從前提醒過八姐姐一回,她卻當我是要害她。”
阿妧又不是二皮臉,阿芝既然不領qíng,她就再也不說了。
她正哼哼了兩聲,卻見外頭正走進來兩個青年。
一個是靖王,一個是元英,這兩位的目光分別落在姐妹兩個人的身上。
只是見靖王臉色冷淡,元英臉色凝重,阿妧就歪了歪頭。
“你這是怎麽了?”見元英俊秀的臉上露出幾分yīn沉,阿姣急忙上前關切地問道。
元三公子在看見媳婦兒的一瞬間,微微緩和的俊秀的臉,搖頭說道,“沒什麽,朝中出了些事兒。”
他頓了頓,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看了臉色平靜的靖王一眼低聲說道,“趙貴妃和恭侯只怕要不好過了。江東有悍匪造反,高舉義旗,口口聲聲說是光複南朝,連未來南朝的皇帝都給挑好了,就是前朝皇子恭侯。如今就等著給他家陛下打下萬裡山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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