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儀深思了片刻,還是點頭:“那行吧,我就跟阿姨你走一趟,去看看是怎回事。”
這麽點小事兒不幫,也做得太絕情了。
屋裡白薇薇嘴巴一撅,翹著腦袋偏著身子在床上坐著。
高峰儀走過來攬住她坐下,柔聲誘哄:“薇薇,我就去看看。”
“哦,你去啊。”
白薇薇滿嘴都是氣話。
高峰儀又哪裡少領教過她口是心非的功夫。
“薇薇,你聽我說,咱盡人情,去看看就行了。”
他根本不會對蘇茉莉有啥別的意思,要有的話,早就有了,哪裡等到現在。
不過他根本不了解女人,白薇薇不管他對蘇茉莉有意思還是沒意思,這麽大半夜的,跑去前未婚妻家幫忙,就是不行。
這時,門外,婆婆文秀的聲音響起來:“峰儀,你明兒一早起來再去吧,我跟淑惠去看看。”
讓兒子去蘇家終歸還是不妥。
劉金蘭眼中劃過一抹不悅,她就是要往江春紅的女兒眼睛裡放沙子。
哼,跟她娘一個德行,都是狐狸精托胎!
白薇薇聽到婆婆這麽說,心裡氣消了大半,左思右想,這麽晚了,讓婆婆去不太好。
至於高淑惠,誰知道她跟蘇茉莉攪和到一起又要出啥么蛾子。
“算了,我和你去。”
白薇薇昂著腦袋,十分高傲。
高峰儀沒好氣彈了一下她腦門:“你去啥去,大半夜的,在家睡覺,乖乖等我回來。”
“不,我就要去。”白薇薇強得狠,高峰儀好聲氣勸說:“薇薇,別孩子氣,你去能幹啥,人家家裡坐了那麽多人,萬一到時候話沒說好,動起手來,你當心受傷。”
白薇薇曉得男人是關心自己,不過,她就想去看看。
因為上輩子,蘇茉莉也是在m城嫁給了一個軍官,那個軍官成天對她拳打腳踢。
後來,因為乾哥哥高峰儀當了軍長,她在婆家的地位一下子高了起來,出門都是威風八面的。
白薇薇家道中落之後,她居然還親自到她家裡來嘲諷她。
白薇薇永遠都不會忘記蘇茉莉塗得鮮紅的唇,是那時候最流行的口紅顏色,指甲上也塗了鮮亮的指甲油,手指戳在她腦門上,一遍又一遍的罵她:“蠢豬!”
“白薇薇,你這種蠢豬,憑啥嫁給峰儀哥?活該你離婚,我等你們離婚這一天等太久了!”
這輩子,她倒要看看,誰才是蠢豬。
她就是要霸佔高峰儀一輩子!氣死她!
“你不在我睡不著,我想跟著你,有你在,不會有事的,大不了我就躲遠點兒。”
白薇薇拽住男人袖子死勁兒哀求。
高峰儀被她磨得沒有辦法,只能點頭答應。
大半夜的,搭車是不大可能了。
劉金蘭坐的是三輪車,隔壁人家一個好心的漢子把她送過來了。
這會兒變成了三個人,一個三輪車騎得能比走得還慢,畢竟鄉村的路,泥濘不平。
高峰儀合計著,那就去農場借個驢子拉的板車。
男人進了農場,白薇薇跟劉金蘭倆人在路邊候著,大眼瞪小眼的,別提躲尷尬。
白薇薇一看就曉得這個劉金蘭不是個善茬兒,上回自己女兒跑了,拉著婆婆死哭,都不顧及別人身子差,一宿沒合眼的。
有麻煩就曉得來找高家,婆婆跟高淑惠倆人住院那會兒,怎沒看她拎上三瓜倆棗來看看的。
裝不曉得呢?
她女兒蘇茉莉把婆婆送到醫院來的,她能不知道人家病了?
根本就是高家這邊兒在弄半邊來往!
劉金蘭呢,就更看不慣白薇薇了。
不就是去她們家幫個忙麽?
至於這麽不放心跟著?
嘖嘖,這是多緊張自個兒男人呀?
小狐狸精,狐媚勁兒真是厲害。
“薇薇,冷不冷啊?這大半夜的,把你們請出來,真是不好意思。”
劉金蘭湊上去就是說好話。
白薇薇淡淡點頭:“嗯,還好,不是很冷,有啥不好意思的。”
真不好意思,能來?
她看,也不是真的不好意思嘛。
“唉,我們家茉莉呀,要是有你一半兒懂事就好了,也不會這麽遇人不淑,到現在親事還沒個著落,看看你跟峰儀,再看看我家孤苦伶仃的茉莉,阿姨這心啊!”
劉金蘭作勢抹眼淚。
白薇薇忽然聽出不對勁來了。
她怎好像在說,因為她中途插進來跟高峰儀結了婚,所以蘇茉莉到現在還是孤苦一個人。
“阿姨,您想開點兒,這回要是事情解決了,您家就要辦喜事了,我跟峰儀訂的事娃娃親,指腹為婚,那是父輩的緣分,不一樣。”
本來就是她跟高峰儀訂親在前,劉金蘭一個長輩曉得那層淵源還跑到高家提親,到頭來說她的不是來了。
“薇薇,我家茉莉從前不懂事,做了糊塗事對不起你,你別往心裡去,這回去了,你就跟她好好說說,開解開解她,你們年輕人,不記仇,還能當朋友。”
劉金蘭眯了眯眼,她余光瞥見那邊燈火闌珊處浮動的人影。
白薇薇冷冷道:“阿姨,你想多了,年輕人事還是年輕人自己來解決,您別操心了。”
劉金蘭忽然大聲抽泣了一下:“你還是怪茉莉啊。”
高峰儀走過來, 聲音低沉:“薇薇,怎啦?”
白薇薇瞪大眼轉過身,男人回來了。
“阿姨她要我跟茉莉做朋友。”
她長著一張嘴,不知道從哪裡解釋起好,突然開口就是那麽一句。
劉金蘭錯愕地看了白薇薇一眼,她這是說啥呢?
剛剛講話,聽著挺機靈的啊,這會兒又這麽孩子氣,挺會裝的,小狐狸精。
果然,高峰儀一聽,皺起眉頭,“阿姨,有些事你別管了,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你們這些長輩不必操這麽多心。”
劉金蘭嘴巴張得可以塞下去一個雞蛋那麽大了,高峰儀這是……
呵,以前看著長大的,挺穩重的一個孩子,現在娶了媳婦兒,被迷惑住了,是非都不分了。
居然跟著他媳婦兒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