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冷冷地睨著她,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到底想說些什麽。
但是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白薇薇了,無論她再說什麽,也別想從她這裡得到半點讓步。
商人利益為重,她跟高淑惠之間,沒有情義可言,自然也就只能各自守住利益。
“白薇薇……你現在……不也一樣嗎?”
高淑惠忽然,歎了口氣。
她一臉悲憫地望著白薇薇,仿佛坐實了這件事。
“誰跟你一樣?”
白薇薇冷笑,“你不要以為……用我媽來大做文章,就可以坐實我什麽罪名。”
今時今日,她根本不再在乎什麽道德名聲。
“我媽是我媽,我是我,別說外人是這麽看的,就算部隊來審查我,抓我到法庭審判,出來的也還是這麽個結果。”
白薇薇兩隻手交叉環胸,冷然以對。
高淑惠在燈下淒然一笑,“是……你跟你媽不一樣,你跟她不像!我拚死拚活想要跟她靠攏,卻比不上你一個親生的,她拖了無數人下水,連你親爹都不放過,卻不牽扯你進來,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了。”
白薇薇心裡也是這麽想的。
被她說出來,多多少少有點不耐煩。
“你到底想說什麽,你媽快回來了。”
就算自己母親對自己留了一手又怎樣,她自己還不是作死,才會進母親的套子。
“好!”
高淑惠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白薇薇,“我想讓你離婚!立刻,馬上跟我哥離婚!”
“什麽!這不可能!”
白薇薇站起身,沒好氣地掃了她一眼,“別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
“當初你就想讓我跟峰儀離婚,甚至為此去巴結祁豔紅,結果呢,自己也沒落個好下場,過了快十年,你居然又來了這一出,高淑惠,你到底良心被狗吃了還是怎樣?”
白薇薇憤怒不已,自己如今已經有了一對兒女,這個時候離婚,傷害的不只是兩個大人,以後孩子可怎麽辦?
陸少東要不是父母離婚,怎麽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你自己也知道如今的形勢,你母親是頭號通緝犯,你爹距離審訊判刑也不遠了,我哥剛剛起步,幾十年的辛苦,眼看著就要熬出頭,難道你要拉著他跟你一起下地獄?”
高淑惠以為自己是苦口婆心在勸白薇薇。
哪裡曉得,她每一句話都讓白薇薇火冒三丈。
“我拉著他下地獄?高淑惠,你摸著你的良心說話,沒有我,他有今天?
白薇薇嘴角的笑容愈發殘忍:“你的確是命不好,不過呢,沒有我,你的命只會更慘!不是嗎?”
當初她有多怕自己一腳踹了高峰儀?
那時候,她產女不久,還在虎子家裡囂張,自己說話嚇唬她的時候,她真的就被嚇到了。
不是怕自己踹了高峰儀是什麽?
高峰儀如果沒有自己,要晚五年到十年才能翻身。
就算去參加了越戰,那又如何?
不熬到四五十歲,他真的能跟陸少東一樣坐上師長的位置?
“你……就算你說的是對的,但是現如今的形勢,你對他只是一個拖累,難道你想拖累他?你想想你自己的一對孩子,以後要是被打上大漢奸的後代名聲,傷害不是一點半點。”
高淑惠的確是不傻,那個毒藥一點沒影響她智商,從孩子處入手,白薇薇的表情果然就松動了許多。
“真是多事!我跟他結婚,不是跟你,你要讓我們離婚,叫他來跟我提,跟我說道個什麽勁兒,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白薇薇將腰上的圍裙解下來,
忽然又想到什麽似的,眨了眨眼:“你既然曉得不要當拖累,你怎不跟熊樹成離婚?你自己做了這麽嚇死人的事兒,哪天被人揭發了,連累的,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熊家和你自己家都得完蛋。”高淑惠被她講得臉乍晴乍白。
“你怎不跟熊樹成離婚呢?能少連累一個是一個。”
白薇薇憤怒地將圍裙摔在地上,砰地一聲關上門。
高淑惠趕緊收拾殘局,生怕母親回來發現端倪。
她的確是提了一個自私的要求。
但是除此之外,的確是沒有別的辦法。
現在哥哥如日中天,正是要平步青雲的時候,白薇薇這個身份,汙點太大了。
她並不是為自己考慮,只是單純的,想要補償自己的家人。
況且,白薇薇的為人,她清楚的。
她是真心愛哥哥高峰儀的,那麽,她應該會理解才是,誰知道,事情變成這樣。
白薇薇很憤怒,渾身都發抖,但其實心裡還有一絲絲的恐慌。
高淑惠說的是真的,她的確是拖累高峰儀,現在還看不出來,以後就會冒出端倪。
如果……
如果以後,自己年華老去,高峰儀厭倦了。
或是兩個人的感情慢慢被歲月磨平了,他會不會跟自己離婚?
白薇薇盯著那面小鏡子,心裡直打鼓,不一會兒,這個恐懼又平複下去。
怕什麽?
就算他哪天真的揮劍斷情絲,跟自己一刀兩斷。
她也會過得很好,她一樣可以照顧父親和孩子。
所以,這兩年……並不是太糟糕,不是麼?
對著鏡子,女人扯出一個冷豔的笑。
誰的心都曾柔軟,只是在歲月裡打磨得堅硬。
第二天下午,高峰儀火急火燎地趕到這裡。
一個星期不見白薇薇,他整個人好像都被勾去了魂魄似的。
之前那些空虛和失落,都回來了,還有抑鬱和煩躁。
男人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抱住白薇薇,狠狠地噙住她的唇。
白薇薇被他吸得透不過氣來,“別別別……”
文秀應該在下面跟鄰居嘮嗑,保姆去接孩子了,但是高淑惠在陽台曬太陽啊,她不是傻子。
“薇薇!”
高峰儀松開她的嘴,又狠狠地抱住她。
白薇薇簡直崩潰得要命,這個男人現在變了啊,好可怕。
“別這樣,我在的,我在!”
她撫摸著他的腦袋,因為不夠高,還伸著手,胳肢窩裡的香氣被他嗅到了,“什麽味兒?”
“香水唄。”
白薇薇眨巴眨眼。
她在深圳,接觸到的都是最新潮的玩意兒。
“你以前就很香,不用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