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本衝過來。
“阿本,你這個朋友長得真漂亮,又有氣質,一看就不是港城本地人,我實話告訴你,我欠下來的賭債不是十幾萬,是幾十萬,如果不想辦法,肯定還不清,到時候我就要去坐牢,你和媽媽就要被人賣去夜總會,你想想,你大學還沒畢業,你願意嗎?”
吉米很了解自己這個妹妹。
她向上爬的心比誰都重。
這麽掉下去,她可不甘心。
“我……我們可以問楚楚借錢,她家很有錢的,你看看,她給你們買的禮物,萬把塊呢,幾十萬她一定拿得出來。”
阿本趕緊從媽媽手裡拿出那包裝好的禮物,吉米貪婪地打開包裝盒,裡面躺著的項鏈和手表,一看就是正品,價值不菲。
“天啦,還是個有錢人家的女兒!”
吉米後悔不迭:“早知道就不電暈她了,你怎麽不早點說,死丫頭,現在把她電暈了,等她醒過來,要不就是報警,再要不就是先騙騙我們,借錢給我們,然後回去報警,沒看別人剛剛都不想在這兒呆麽?醒醒,你這個笨蛋,你們的友情結束了!”
阿本震驚,眼神裡一瞬間有光破碎。
她們的友情結束了?
也對,白富美剛剛拔腿就走,肯定是很後悔認識自己這種人吧?
冰清玉潔的仙女,和汙穢不堪的自己。
阿本低下頭,手指攥緊,陷入一種深刻的自卑裡。
“九爺那邊在買女人,聽說要好貨色,你這個朋友絕對可以賣個大價錢,這下,我們家賭債可以還清了,媽也不用再接客,你也可以繼續上學,還有兩年你就畢業了,你說好不好?”
吉米繼續鼓吹。
阿本猶豫了片刻,只是片刻而已,她點了點頭。
白富美就這麽被出賣了。
她醒過來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手腳都被縛住,蜷縮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裡。
這時,有腳步聲逼近。
吱呀一聲,門打開。
五彩斑斕的燈光閃爍不定,連帶著踏進來的男人臉色也看不出陰晴。
“九爺!”低沉的一聲,自男人嘴裡溢出。
“艾少,幸會幸會!”
一個顯老的聲音響起來,帶著濃重的港腔。
後來他們的交談,都是用粵語進來的,白富美根本聽不懂,粵語就是這麽神奇,哪怕你呆上兩年,也聽不懂多少。
談完了生意,就該送上一份大禮。
九爺伸手,幾個馬仔抬著大禮盒上來。
白富美趕緊搖搖晃晃的,仿佛身體懸空似的。
外面是窸窸窣窣的拆包裝帶聲音,男人拋掉手中的彩帶,揭開蓋子,裡面的少女恰好抬眸,對上他那雙探究的視線。
“是他!”
夜總會包間的光線昏暗閃爍不定,可白富美依舊在第一時間認出來那個男人。
她的嘴被碩大的蝴蝶結給封了,整個人都被綁成了一個洋娃娃,穿著公主裙戴著王冠,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裡面寫滿了驚恐和哀求。
“最近流行那個芭比,你們年輕人懂噠,這個芭比公主,跟外面那些妖豔賤貨一點都不一樣,你看看你喜不喜歡。”
男人一雙深沉的眼睛在禮盒裡的女孩身上逡巡,那種如獲至寶般的驚喜是九爺和其他人前所未見的濃烈。
“怎樣,不錯吧?”
九爺貪婪的眼珠盯著男人:“那之前我們談好的那批貨……”
“跟德福下去,他會給你想要的。”
男人聲音低沉,話分明是對著九爺說的,可是眼睛卻一動不動的落到白富美身上。
“好。”
九爺打了個響指,屋裡他那一派的馬仔全部離開。
這時,男人又別了一下腦袋,他的人也退下守在外面。
白富美緊張兮兮地盯著他,她有種預感,落到他手上更加危險。
男人眼睛裡的佔有欲是她從沒見過的瘋狂。
“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粗糲的指尖拂過她嬌嫩的面龐。
“唔唔……”
白富美嘴巴想說話。
男人非常優雅地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挑了一下蝴蝶結的結點,美麗的蝴蝶結在一瞬間崩開,白富美嫣紅的唇露出來。
她整張臉都暴露在燈光下,隨著忽閃不定的光明暗。
“嘖……”
沒有別的字眼,只是一聲感歎,卻勝過世間所有讚美。
“先生,是你。”
白富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男人微笑,唇角優雅地翹起來。
“對,是我。“
非常慵懶的語調,仿佛是要玩弄一隻小寵物。
“真是緣分。”
白富美強迫自己撿好聽的字眼說。
男人點頭,伸手將她抱起來,“的確是緣分,不知為何,上午第一次相見,我就有種強烈的預感,我們一定還會再見,只是不知道這麽快。”
“這麽快……”
白富美暗自歎息了一聲,“是很快。”
可是上午的時候,他們還是平等的陌生人,到了晚上,就成了主宰者和階下囚。
一朝天上人間的際遇,讓白富美吸了一下鼻子,眼淚落下來。
突如其來的眼淚,讓男人心尖微微顫抖了一下,他一手捂住心臟,一手去撫摸那顆乾淨透明的眼淚,一種很陌生的心情貫穿了他。
“你哭什麽?”
他不解。
白富美搖頭,“沒什麽。”
她低頭,咬住唇瓣,重新鼓起勇氣抬起頭來望著男人,那雙眼睛濕漉漉的微微泛紅,男人隻覺得古代仕女圖中的宮廷女子從書畫裡款款走出來了。
“先生,你可以放了我嗎?”
女孩的聲音綿軟溫柔,像一根羽毛拂過他耳邊。
男人眼睛裡噙滿笑意,“可以。”
“真的嗎?”
白富美眼睛裡浮滿了希冀,她窩在他懷裡,像一隻乖巧天真的貓兒。
真美,美極了。
男人心裡暗歎。
“當然。”
他緩緩解開她手上的絲帶,再紳士地俯下身,解開她腿上的一圈絲帶。
“謝謝你。”
白富美小聲道,她小心翼翼地說話,生怕惹他不高興。
男人直起身子,重新站在她面前:“早上那條腳鏈呢?”
“那個……”
白富美想了想,從脖子上一個小葫蘆裡倒出來。
“在這裡。”
她脖子上一直戴著奶奶給她求的一枚開過光的玉葫蘆,剛好有時候沒有包包,還可以放點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