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後,小鎮也漸漸地冷起來了,這邊氣候比較炎熱,冬天不會下雪,平均氣溫到10°,算是暖和的。中午太陽最高時,還能有十五度,穆遠身體不好也就罷了,又發起了高燒,且感冒反反覆覆的,傑克還是禁止他出門,早上的運動也取消了,買了一跑步機放在家裡,讓他在家裡運動,不出門吹風了,他把穆遠的起居照顧得無微不至的。
穆遠發燒咳嗽,開始各種流鼻涕,身體痠軟和眼前發黑,總覺得自己看不清楚東西,視野裡有一個地方有盲區似的,極是不舒服,越是想去看清楚,越是什麼都看不清楚。戒毒最難受的時刻,至暗時刻終於來臨了,就是對一個人精神上的折磨。
這樣的不舒服,很是消磨一個人的意志力,穆遠總覺得自己眼睛是不是要瞎掉,是不是會得了其餘什麼病,為什麼眼前看不清楚,為什麼一直發燒,總是不見好,為什麼會咳血,雙腿軟得走不動路,手臂也提不起一點東西,他彷彿提早進入了老年痴呆似的。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穆遠有點慌了,他一個十八歲的熱血少年,接受不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又可能會瞎掉的自己,每天都慌得不得了。
“這是正常現場,只要度過這段時間就好,最多兩個月就全部消除了,快的話可能一個月就好轉了,你相信我。”傑克知道他擔心,也知道他很慌亂,所以他拚命地安慰穆遠,讓他不要緊張,順其自然,接受身體這些變化。
穆遠腦海裡亂糟糟的一片,怕自己成了一個怪物,“有沒有藍冰戒斷成功的人?”
“沒有。”傑克不想騙他,斬釘截鐵地告訴他,當初不肯讓他碰這東西就是知道太危險了,他也一直都沒和穆遠說,因為他不想穆遠擔驚受怕,這段時間雖然他也毒發,可他盡自己所能給穆遠快樂,讓他每一天都過得開開心心,而不是戰戰兢兢。
“當年第一次研究出電力時,沒有人想到有一天我們離不開電,當年研究出飛機時,也沒有人敢去試飛,許多東西都是第一次嘗試的,別人做不到,並不意味你也做不到,你是穆遠,你要相信自己。”傑克不予餘力地鼓勵他。
穆遠反握著他的手,“你不會離開我是不是?”
“不會!”
有了傑克這句承諾,他像是得到了無數的動力似的,穆遠從未放棄過自己,可他卻貪婪地想要聽到傑克的承諾。
他是不是太卑鄙了?然而,又有誰能知道他內心的苦楚和掙扎呢,他開始害怕死亡,害怕弱小,害怕自己的身體毀於一旦無法修復,而從此再也不是傑克或許還心動的穆遠,那個年輕的,有活力的穆遠,對傑克或許有一點吸引力,可若連這一點都失去了,穆遠對傑克還能有什麼吸引力呢?
他明明是單純樂觀的心態,也會被聯繫幾天的折磨,弄得開始徬徨和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