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姆霍德布,那邊的一排水泵應該再向右移一些,你看!”曼菲士指著河中的灌溉工事,微熱的風拂起他的黑發,使他更加的精神抖擻,意氣風發。
“奶媽,你看,曼菲士王那個樣子,太有氣度,太迷人了。”嘉芙娜站在不遠的地方,拽著奶媽的袖子興奮地說。如此炎熱的天氣,她一定要跟著曼菲士來到尼羅河的灌溉工程工地上,曼菲士無法阻止她,隻好讓兵士們遠遠地隔開她,冷冷地不理睬她。
“王,西奈銅山的船隊到了。”隨著兵士們的匯報,十幾艘木製的大船陸續停靠在了岸邊。
“好極了!”曼菲士順著兵士們搭起的連接陸地和船體的木板,向船上走去:“這次一共運了多少銅來?”
“曼菲士王,等等我!”嘉芙娜忽然尖叫著,直衝上木板。木板猛地一顫,嘉芙娜身子一歪,又發出一聲尖叫。曼菲士急忙拉住她的手腕,眉頭一皺:“小心點,公主!”
“王,王,尼羅河王妃來信了!”送信的兵士一路叫喊著趕到船邊,翻身下馬,跪倒在地,雙手高高舉起一卷羊皮紙。
“凱羅爾來信了!”曼菲士刷地一轉身,始終籠罩眼中的淡淡陰雲一掃而光,驚喜的笑容頓時漾滿了他俊美的臉龐。“凱羅爾來信了!”他歡叫一聲,雙足一點,像一隻大鳥從大船上撲向岸邊。身後的嘉芙娜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栽進了水裡。
曼菲士一把奪過兵士手中的羊皮紙,打開線結,展開細看,由於激動他的手顫得厲害,他喃喃自語地說:“凱羅爾這是第一次給我寫信,她一定是想我,想回來了。”他的目光在用金線描畫花紋的羊皮紙上移動,凱羅爾纖秀工整的字跡一行行地打進他的心裡:“曼菲士:好久不見,很是思念。但我非常非常的快樂,巴比倫真的是個很美的城市,拉格修和愛西絲感情和睦,與我相處融洽。他們盛情邀請我在巴比倫多住些日子。拉格修王為我準備了舒適的房間,讓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所以,我想在巴比倫再住一段時間,暫時不回去了。”
“在巴比倫多住些日子,暫時不回來了?”曼菲士愣住了。怎麽可能?凱羅爾應該急著回來才對。他快速地把信又看了一遍,還是那幾句讓他氣惱的話在眼竟晃動。巴比倫很美?拉格修對你很好?讓你樂不思蜀,連埃及都不想回了嗎?凱羅爾,你是我的王妃,我們才剛剛結婚,你怎麽能丟下我一個人,太過份了。
“牽馬,回宮!”曼菲士大吼一聲,緊緊攥著信紙的手暴起了青筋,眼中騰起了怒意。
“王,怎麽了?”伊姆霍德布走上前來。
“凱羅爾,凱羅爾她……”曼菲士隻覺得胸中鬱結的思念、擔憂、痛苦和憤怒像野馬一樣地橫衝直撞,急於找到發泄的出口。他把羊皮紙狠狠一擲,“老丞相,你自己看吧!”說完,他猛力推開牽馬的兵士, 翻身上馬,一揚馬鞭,重重地抽在馬臀上。駿馬嘶叫一聲,前蹄抬起,帶著一路沙塵狂奔而去。
工地上的兵士們全都呆住了,曼菲士王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暴怒過了。特別是凱羅爾成為王妃後,他們幾乎已經忘了以前那個暴躁的國王。到底出了什麽事?讓曼菲士王這樣的憤慨?
嘉芙娜濕淋淋地被兵士們扶上岸來,她沒有理睬奶媽關切的詢問,一徑走到伊姆霍德布面前:“老丞相,出什麽事了?”
伊姆霍德布看完手上的羊皮紙,花白的眉梢一跳,他折起信紙,深邃的眼睛眺望著曼菲士離去的方向,怔怔地出起神來。
曼菲士俯在馬背上,任憑駿馬狂奔,任憑風塵迷離了雙眼,任憑思念洶湧澎湃地淹沒了所有理智。凱羅爾,為什麽不回來?你不知道我等得心痛欲裂嗎?你不知道我等得茶飯不思嗎?為了王姐的婚禮,為了滿足她的願望,我不得不放你遠赴巴比倫,我們還在新婚,文武百官都說這要求太無理,為了王姐,我忍痛答應了。你走時我千叮萬囑,你依依不舍,你說過婚禮結束立刻回來,你說沒有我你無法安睡,我期盼著,等待著,我堅信你會馬不停蹄地奔回我的身邊。可是,可是,你被拉格修的什麽甜言蜜語蠱惑住了?你被什麽絕世景觀吸引住了?你寧願留在巴比倫也不回埃及嗎?你喜歡巴比倫勝過埃及,勝過我嗎?凱羅爾,你是我的王妃,你是埃及的王妃。我在翹首乞盼,全埃及都在翹首乞盼,你為什麽不回來?為什麽?